这两日汴京很是热闹。
无论在江湖还是庙堂,讨论最为激烈的一定是谷雨后汴京柳园的那场文会。
本身这场文会的关注度是不高的。
但在读书人交口相传中,这场民间诗词社举办的文会,忽然在大宋汴京刮起了一股浓烈的讨论之风。
后庙大街,夜月学宫。
陈宁不知几次吐槽过隔壁的白发老头,看他府邸的题字像是学院,可是你挂在后门上,谁会知道?
陈宁建议他挂在前院门头,不过隔壁白发老头没听。
此时的夜月学宫中,程颐面前坐着一名年约五旬的男子。
这是程颐的大弟子,谢良佐,他是上蔡学派的奠基人、湖湘学派的鼻祖,也是程朱理学的桥梁,心学的探索者。
他是程颐最为骄傲满意的大弟子。
“老师。”
谢良佐给程颐倒了一壶茶,对坐在凉亭内程颐的对面。
“昨夜风疏雨骤。”
“浓睡不消残酒。”
“……”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谢良佐将这首词念出来,然后才叹道:“李清照这词出来,恐怕大宋男人的脸要丢光了。”
程颐冷笑道:“大宋男人的脊梁都弯了,要脸还有什么用?”
谢良佐苦笑了一下,道:“李格非生了个好女儿啊,李清照这词出来,怕又有不少人要去结交李格非了。”
程颐:“未必是好事。”
他乜了一眼谢良佐,道:“相较于李清照的词,老夫更对那幅对子感兴趣。”
谢良佐端着茶抿了一口,才道:“确实惊为天人,那对子就算给学生来对,也对不出来。”
“当然,也想不到对子还能这么对。”
程颐道:“说个更恐怖的,这对子是曾纡从古籍中翻出来的,他绞尽脑汁也没对出来。”
谢良佐惊愕的道:“国子监的曾大祭酒都对不出来?”
程颐笑道:“老匹夫可能要在国子监发狂了,对这对子的人是谁?”
谢良佐道:“好像叫陈宁。”
程颐沉思片刻,道:“陈宁……没听过,哪家小子?汴京的后辈有点东西的那就那么多,还真没听过这么一号青年才俊。”
谢良佐摇摇头,道:“学生也不晓得。”
程颐哦了一声,仰天道:“能对出如此风华绝代的对子,后生可畏啊,老夫倒想见一见,此子才华不低,品德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谢良佐道:“老师,要不要我动用人脉去找找?”
程颐摇头:“算了,老夫就这么随口一说。”
他也没闲工夫将精力浪费在这些诗词赋对的小道上。
……
李府。
这两日来拜访李格非的人不少,都是官场的同僚。
李清照那首词带来的余威实在太大,官场的同僚纷纷来祝贺李格非,倒是让李格非在官场文人中地位水涨船高。
他只是一个六品的礼部员外郎,能得到如此多同僚的拜访,自然是沾了李清照的光。
自家这个女儿越来越厉害了,才十六岁,能作出如此千古名词,他年名留史册未必不可能,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说不得未来还会沾着女儿的光,在史书上留下浓烈的一笔。
……
皇宫,大内。
后宫。
赵棋的案牍书桌前放着两张纸,左边是李清照的《如梦令》。
右边是陈宁的‘好读书不好读书’。
赵棋托腮坐在书桌前,微微笑了笑,双颊露出浅浅的酒窝。
你不是说,并非去参加文会的吗?
为什么能对出如此绝对?
赵棋自然知道这幅对子是陈宁对出来的。
她是哲宗的姐姐,宋神宗的幼女,宋徽宗的姐姐,历经三朝,依旧待字闺中。
“长公主,这‘太真红玉膏’您真要亲自敷面吗?万一……”
赵棋随口道:“他不敢的。”
“拿来。”
“喏。”
赵长公主历经三朝,心智成熟,双商极高,她有天潢贵胄培养出来的绝对自信。
柳园文会,她笃定陈宁不敢没胆子去将劣质商品在那里推销,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赵棋将‘太真红玉膏’敷上精致的面颊,一股丝丝凉意传遍面部,面上水灵灵的,很是舒服。
“本宫睡会儿,半个时辰后来叫我。”
“喏。”
……
庆春楼。
三进雅苑中。
刘银瓶来到李师师的房间,见李师师和秦宝簪正在聊天,她面色古怪的道:“师师姐,柳园文会发生了两件大事。”
天下大事,没有什么能逃过乞丐、行商、青楼这些行当的耳朵。
虽然这些都是北宋底层行业,但打听消息的途径一定很多。
李师师和秦宝簪好奇的看着刘银瓶,问道:“什么大事?”
刘银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