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城,赵家。
一个驼背瞎老头躺在床上,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给他按摩。
赵家家主赵四海小心翼翼地陪在一边,问道:“仙翁,您这几天住得还满意吗?”
驼背老头微微笑道:“很好很好,赵家主有心了。”
赵四海哈着腰道:“只要仙翁满意就好,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驼背老者那空洞的眼睛只盯着旁边按摩的美女,嗯了一声,不耐地挥了挥手。
赵四海朝两个女的使了个眼色,便缓步退了出去。
赵晨阳在外面院子里等着,见他出来,问道:“爸,老东西怎么说?”
赵四海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急忙忙把儿子拉到长廊,穿过一重院落,才松了口气,低声呵斥道:
“你不要命了?叫他老东西,万一被他听到,你就死定了!”
“不至于吧,隔了那么远?”赵晨阳说,“再说他现在正在温柔乡里,哪里会关心我们说什么。”
赵四海摇头道:“切不可大意。当初吴贤都能隔院听声,何况邵居翁是吴贤的师父!”
“他不是说要替吴贤报仇吗,怎么还赖咱们这儿不走了?”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没把握吧。”
“呵呵,来的时候那么牛逼哄哄的,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你可不要小瞧他。越是高手,越是谨慎。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是对的。你看看商场上,那些真正的巨鳄,从来都不会冒险。举世之名将,都是不打没把握的仗的。这一点,你也要好好学学。”
“爸,好好的,你怎么又说起我来了。”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想想当初吴贤多厉害,挥手间,就用风水局让林家败落,一个八字,就差点要了林尚义的命。那天和李沐尘大战,你也看见了,手段诡异,鬼神不测啊!吴贤都这么厉害,他师父邵居翁能差?”
“哼,再厉害,也不是被李沐尘给秒了?”
“所以邵居翁才谨慎嘛。估计在没有摸清李沐尘的底细之前,他不会出手的。”
“那他还要在咱家住多久?”
“这就不要管了,他爱住多久住多久。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他要对付李沐尘,就让他去对付,咱们就看着,反正也帮不上忙。要是成功了,咱们就正好趁机拿下林家。要是失败了,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赵晨阳点头道:“爸,还是你高明!”
这时候,管家匆匆赶来,说:“老爷,少爷,我有一件大事要禀报。”
“什么事?”赵四海问道。
管家东张西望地朝四周看:“那位爷……”
“放心,他在内院享受,这里隔墙无耳,你说吧。”
管家这才说道:“我听说了一件事,龙虎山天师府来人了,给天星观张道长传了天师令,说要捉拿李沐尘。如今张道长正召集附近的僧道和民间教派人士,前往林家,要林家交人呢。”
赵四海和赵晨阳吃了一惊。
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听一个声音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这声音飘飘渺渺、幽幽远远,仿佛从远处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犹如地狱鬼声。
三人打了一个激灵。
尤其是赵晨阳,心头一寒,冒出一身冷汗来。
他们都听出来了,正是邵居翁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道乌影闪过,邵居翁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驼着背,手里拄着拐,一双瞎目无珠,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在看着自己。
管家哆嗦着说:“回老仙翁的话,我也是听说,真的假的不敢确定,但天星观在禾城颇有声望,一般人也不会拿天星观和张道长的事出来乱说。而且,禾城和附近几个地方的宫观庙宇都有动静,想必是真的。”
邵居翁哈哈笑道:“天师府!天师令!哈哈哈哈……”
他说着转身,用拐杖在赵晨阳肩上敲了敲,问道:“天师府号称道门祖庭,天师令为天下道门所共遵,你说,我这个老东西,要不要去啊?”
赵晨阳吓坏了,连话都说不连贯,说:“要……要……”
“嗯?”邵居翁一板脸,“你是说,我要听从天师府的号令?”
“不,不不,不要……”赵晨阳连忙摆手。
“什么?这么好的对付李沐尘的机会,你让我放过吗?”
“不不不……”
赵晨阳吓得脸色发青,浑身僵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邵居翁刚来赵家的时候,他亲眼看着对方用手里的拐杖,生生把几个保安的血给吸干了。
“仙翁,”赵四海拱手道,“天师府捉拿李沐尘,未必能敌,仙翁可以出手帮帮他们,想那天师府,也会感激仙翁的。”
邵居翁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拐杖从赵晨阳的肩上拿了下来,说:“还是你会说话。”
说罢,身影一闪,就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赵家父子站在那里,久久不敢说话。
赵四海只觉得背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