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带着席念玉往冥府的方向去,一路沉默。
“瑾夏,我不想和你刀剑相向。”席念玉先开了口。
“所以你就让我和师兄师父们刀剑相向?”段月冷冷的嘲讽了一句:“席念玉你算准了白英不会杀你,只不过受了点皮肉伤就让我和青山派反目,当真好算计。”
白英只要一天不知道神珠的下落,就一天不会杀席念玉,即便她真的没有去救他,他也性命无忧。
“瑾夏,你要信我,我不会害你。”他轻声道。
“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再见之时,我们就是敌人。”
“你当真不肯原谅我?”他望向她,眼眸中是一片深潭,深不可测,唇边缓缓绽开一抹微笑:“我数一二三,从空中跳下去,不用任何法术,若你救我,便说明你原谅了我,若你不救,我可就真的死了。”
段月在空中骤停,冷漠又愤怒的回了一句:“好,那你去死吧。”
他浅浅而笑,漫不经心的,身子向后一仰,直直的倒了下去,身下是万丈深渊。
段月不管不顾,继续向远方飞驰。
席念玉望着她化成一道光芒远去,身体不断的在蓝天白云中下坠,可他唇边却始终挽着一抹微笑,从容不迫,亦或是胜券在握。
算算时间,也该到头了吧。
他心想,身体却并未砸到地上,而是被一双手臂搂住,缓缓落地。
“瑾夏,我赢了。”他唇边的微笑扩大。
“我不会原谅你!”她怒吼:“席念玉你要死别当着我面死!”
说完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懊恼不已,明知道又是他的算计,偏偏自己一丝一毫都不敢赌,她不想要他死。
刚走了几步,却听见“咚”的一声。像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心里一沉,咬了咬牙还是回过头,只见席念玉倒在地上,气息全无,没有血色的唇流出鲜红的血来。
*
席念玉好像好久都没睡的这样沉过,在温暖的黑暗之中,静静的沉沦下去,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用想。
可是不行,他要醒来,他还有好多未完成的事,他不能放手,起码现在不能。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只是一瞬,因初醒而茫然的神色就变得清明,只见自己躺在床上,段月正坐在窗边掉眼泪,边上还站了个清贵样貌的老人。
一见席念玉醒过来,段月哭的更厉害了,她伸手去擦,可擦的速度怎么也不及眼泪流的快。
“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中毒了?”
“我这样的人,就算说了,你会相信吗?”他不在意的笑了笑。
段月想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因为的的确确,是这么回事,她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她从未有一天想过,席念玉会死。
她此时才算彻底明白,可是她即便怪他,恨他,也不想他死。
如今,他真的性命不保,她倒是希望他是算计她的了。
席念玉转头去看那老者:“周先生,您也没有办法吗?”
老者低下头,十分痛心:“少主,恕老朽无能。”
“啊,真是失策。”他竟然勾唇笑了笑,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转而对段月道:“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若不是段月查探了他身上经脉情况,他如此轻巧的表现,段月都要以为他没有中毒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这些事!”她忍不住抽泣:“若是我原谅你了,你就可以不死了吗?”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脑子乱糟糟的,各种念头交叉而过,但唯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
她希望席念玉能活。
可席念玉身上的毒段月认得,是青山派特有的毒药,名为见冥,无药可解,唯有白英有药方可缓解毒性蔓延,他就是想用这毒控制席念玉。
可是如今,离了白英的席念玉又能活过几日?
听见段月略显幼稚的话语,席念玉忍不住轻笑起来,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若是你肯原谅我,我便努力多活几日。”
段月想不通为何到了现在,他还如此风轻云淡,难道他还有法子自救?
但见一旁的周先生面色越发沉重,段月的手指都害怕的颤抖了起来,说不出来话。
席念玉缓了缓,坐起身,收起笑容对着青先生正色道:“周先生,瑾夏此时境况,怕是再回不去青山派,如今正魔都无法容她,烦请周先生日后多费心护她了,冥府,也交到你手中了。”
周先生郑重的颔首,低头不起。
席念玉又看向了段月,神色温柔了起来:“周先生,我还有些话要和阿月说。”
周先生默默退下,关上了房门。
他对段月在席念玉心中的地位心知肚明。
“你为何要救我,我明明是要杀你的……对不起……对不起……”段月哽咽着,若不是为她,席念玉又怎会性命不保,是她害死了席念玉。
她情愿中毒的人是她自己。
席念玉握住段月颤抖的手指,圈在掌心里面,眼神温柔又坚定,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没关系的瑾夏,你家里本就是受我母亲牵连才会惨遭毒手,我理应对你多加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