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真是个傻孩子

时至今日，朱棣表面上或许遵从父命，不敢轻举妄动，但这并不意味着其麾下的能人异士会甘于平淡，更无法保证，在未来的日子里，随着权力与野心的膨胀，朱棣本人不会有所行动。这一切，作为皇太孙的朱寿心中有数，对这位四叔仍旧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与警惕。

而李景隆的介入，无疑为这团迷雾又增添了几分不确定。李景隆此人，向来行事难以捉摸，他的出现，让朱寿心头的疑虑如同被春风吹拂的野草，越发茂盛起来。

“若爷爷信得过四叔，那我们第一步便从工部查起，”朱寿沉吟片刻后提议，眼眸中闪烁着冷静而坚决的光芒，“但需谨记，此事不宜声张，不可直接兴师动众将官员扣押。我们应悄悄收缴所有已知的燧发枪，哪怕是孩儿之前展示的那几件，也要一并入库，仔细清点数目，再派遣可靠之人核对耗材与成品的数量差异，以此来探寻蛛丝马迹。”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同时，要严密监控大明朝境内所有铁矿与硝石的流通情况，一旦发现异常，立即上报。”

朱元璋眉头微蹙，显然对如何从内部揪出叛徒感到困惑。“可若是那叛徒真藏身于工部，又该如何让他们自露马脚？”

闻言，朱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孩儿手里，还有一物，其威力远胜于燧发枪。

”他口中的“物”，其实是火炮——不同于大明早已有之、源自元朝的粗犷铜炮，而是晚明乃至清朝赫赫有名的红夷大炮。遗憾的是，目前他手中仅有图纸，未及实物。

红夷大炮以其巨大的体型和惊人的破坏力闻名，相较于传统铜炮，工艺更为先进，威力更甚。

然而，考虑到红夷大炮多以昂贵的铜为材质，加之当时铸铁技术的限制，打造它无异于消耗巨额财富，因此朱寿先前并未急于将其付诸实践。

他深知，比起单纯复刻古董，推动诸如机床的发展、实现生产标准化，以及最终迈向机械化，对于整个帝国来说，才是长远之计。那时，即便是红夷大炮，也将成为历史的注脚。

“你的意思，是要设个局，引诱他们现身？”李善长笑问，眼神中满是狡黠。

“不尽然，更像是抛出饵料，看谁愿意冒险一试。”朱寿笑答，眼中闪过一丝狡猾。

他心里明白，除非白莲教中人愚蠢至极，否则短期内不会让他轻易成为焦点。可那红夷大炮的图纸，就如同磁石，对于渴望力量的人来说，谁能抵挡得住那份致命的诱惑呢？

朱元璋眉头紧锁，目光越过桌案的边缘，深深望向面前的儿子朱寿，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此事重大，若交由你负责，可有把握？”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朱寿能力的审视，以及隐藏着的期待。

朱寿站立得笔直，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声音坚定地回应：“父皇放心，儿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说完，他恭敬地低下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朱元璋轻叹一口气，眼中的忧虑并未消散：“我就知道你小子心中早已盘算好了一切，留你爷爷和父亲在紫禁城，你以为自己在外便能肆无忌惮了？哼，真当我们老眼昏花，看不清你的小算盘？”

一旁的老朱见状，脸上的怒气愈发明显。看着朱寿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心头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扬起手似乎就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一个教训。然而，手在空中停顿片刻，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了朱寿的背上，化为了一声无奈又充满关爱的拍打。

朱寿感受到背上那一抹温柔的力量，心中涌动的不仅是感激，还有对家中长辈复杂情感的理解。他没有闪避，只是默默地承受，眼神里多了一份沉稳。

“话说回来，父亲为何非要亲自前往西安府巡视？我们不是已经决定不将首都迁往那里了吗？”朱寿适时地转换话题，试图探寻背后的原因。

朱元璋的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仿佛触及到了不愿轻易示人的痛处。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二叔秦王在他的封地上，行事乖张，弄得天怒人怨，民间的不满之声沸反盈天。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无视礼法，僭越了自己的身份与权限。”说到这里，朱元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严厉，显然对此事深感不满。

“你父亲他，为人仁厚，总是希望能以宽恕之心对待兄弟，不愿意亲手去惩治这个不肖子。但若不是如此，我早就有心废黜他了。”言至此，朱元璋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这位二儿子秦王朱樉的失望已溢于言表。

“既然白莲教也蠢蠢欲动，意图对太子不利，那这次出巡还是取消为好。我即刻修书一封，召回秦王，让他在京中接受应有的教训。”朱元璋的话语中透露出决断，同时也包含着对家族成员复杂情感的无奈与挣扎。

\“老爸会不会不同意这事啊？\“朱寿心头泛起一丝忧虑，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兄长朱标那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身影。他深知，为了兄弟间那份牢不可破的情谊，朱标完全有可能违抗父亲的意愿，踏上一条不被看好的道路。

“你爸那脾气，咱们旁人劝是劝不动了，可你不同，你是他心头的肉。”朱元璋语重心长地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期望，“明天上早朝，记得赶早些，在谨身殿那儿守着他。或许，你能说服他。”

言毕，朱元璋便欲起身离去，他的心愿朴素而简单，只愿朱寿能够平平安安，其他的风风雨雨，他自会挡在门外。对于白莲教那股潜在的势力，他心中虽有顾虑，却也并非全然放在心上——区区一个民间教派，又能翻起多大的浪来？但万一真有预谋的刺杀行动，那无疑是给这平稳的局面添上一道棘手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