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上要让大哥,下要让老三,谁让本王啊。”朱高煦怕啪的将酒杯摔掉,站在那里连说带吼。
朱高煦骨子里,内心都希望得到朱棣与徐皇后的认可,但是在嫡长制里,哪怕他做的再好,敢以下犯上,就是谋逆。
这种滋味,恐怕朱棣是最懂。
成渊可不敢多接这种话,他就怕纪纲这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浑身都烂透了的货色陷害自己。
面对朱高煦如此哭哭喊喊,成渊也只好想办法开溜。
成渊原本不该来宗人府,就像安成说的理由,但不来不行啊,朱高煦让自己来,自己也来了。
朱高煦让成渊到朱棣跟前替丘福求情这事,被成渊果断拒绝。
他听完吐槽,起身告辞回家了。
………………
乾清宫。
朱棣趴在桌子上摆着小山小旗,在那里玩行军打仗的瘾,让吕震帮他击小鼓。
刘义进来道:“陛下。”
“安成怎么样?御医怎么说。”
刘义道:“奴婢送了补品过去,说是摔倒了,腹中胎儿无事,御医开了药,吃几帖就好了。”
“摔倒的?成渊怎么搞得,他一点也不对朕的女儿上心。”
吕震道:“刚才臣进宫,听说是汉王请镇国公去宗人府,公主劝他,心急之下,不小心摔倒的。”
“什么!”朱棣将手里的小旗丢下:“朕不是说过,不许去宗人府,高煦真是想尽办法请,昨天请朱能,今晚请成渊,他朱高煦怎么不把宗人府房顶掀翻了。
这笔账,俺到时候跟成渊算。”
刘义看了眼郑和,陛下还真是太偏心了些,昨晚把成国公训了一顿,今晚又给镇国公记一笔账。
……………………
“回皇后娘娘,已无大碍。”御医诊过脉后轻声说道。
“让厨房的婆子煎药。”
“是,娘娘。”
御医,丫环,尚仪女官……房间里都快站不下了,匡愚也在旁边。
突然,房内娇柔带着清冷的声音响起:
“母后,成渊在哪儿?”
安成开口询问,而且她问的还是成渊。
徐皇后脸色有些不好起来,丫环婆子立刻察觉不对,谨慎的低下头去不言语。
“他在外面,本宫怕他吵到你,便不许他进来。”
“噢。”许久后,安成应了一声。
“匡愚,去找你师父。”徐皇后清冷道。
我师父?师父没回来……匡愚恭敬的答话道:“是,娘娘。”
匡愚马上意识到,他必须去给没回府的师父通风报信,随即退出门去。
半炷香后,成渊刚走进府门,就被匡愚拦住,将前因后果讲述一遍。
得知安成和孩子没事,成渊心里也松了口气。
皇后娘娘来了?
成渊随即意识到,此事朱老四肯定也知道了,徐皇后来找自己麻烦。
寻借口自然不可,这是十分愚蠢。
随后将外袍直接丢掉,将那青云靴子脱掉一只,又故意将地面的灰尘与自己脸面抹了两把,跑向卧房方向。
走了几步,又拔下头钗在没靴子的脚底划了一道。
血顿时渗出来,将白袜染红。
匡愚看的疑惑,师父这是做甚……随即便抱着外袍和靴子追着。
谷婚
“殿下……”
“殿下怎么样?”
成渊从门外进来,他虽然在宗人府喝了酒,不过这种关键时刻,他还是不会犯错误的。
安成穿着白色单衣靠在床边,徐皇后端了汤药,此时正一勺一勺的喂给女儿。
成渊站在那里,没人搭理他。
徐皇后脸色脸上带着愠怒,正要起身呵斥责罚成渊时,却见站在门口的成渊,衣衫不整,如同逃难的。
不仅脸上都是灰尘,外袍也不见了,头发有些乱糟糟,靴子只有一只,就好像跑的很急一般。
正因为少了靴子的缘故,他平日里的国公架势和气派荡然无存,反而十分狼狈。
“殿下怎么样……殿下不会有事的,孩子呢……”成渊说话时,眼里脸上都是焦急,似乎已经急到发疯。
原本想要发火的徐皇后,就算曾经是女诸生,聪慧绝顶的徐皇后,此刻也被“动作演员”的镇国公蒙住了。
徐皇后掖了掖被角,责怪的心思也没有了,淡淡的说道:“御医说了,没有大碍,但需休养。”
“太好了,若是殿下有事,臣绝对难辞其咎。”
不修边幅的成渊此刻竟然还擦自己的眼泪,徐皇后也不好在呵斥,因为这个驸马做的很合格。
“小渊子,这么晚去宗人府看高煦,本宫那儿子怎么不留你住下?”
成渊乖巧的不回答。
虽然有些演给徐皇后看的成分,但是他心里确实很心疼安成,自己的女人孩子怎么会不重视。
匡愚抱着衣服和靴子……心里十分的奇怪,明明是师父自己脱的衣服,给脸上抹的灰尘啊。
徐皇后道:“去将靴子穿上,堂堂国公如此落魄,岂不叫人笑话。明日还要进宫,去歇着吧。”
“是,天已晚,臣立刻命人将厢房收拾给几位女官大人住,在准备饭菜。”
“呀,这脚怎么了?”侍剑指着他的脚惊讶道。
“什么?”成渊疑惑:“脚怎么了?”
这就是功底了,要装作没有意识到,更加凸出自己的担忧和急切。
徐皇后道:“肯定是脚没穿靴子,被硬物割破了,御医去处理下。”
“臣没事,这不算什么,自己简单包扎便好,让御医留在这里照顾殿下。”成渊说完便跛着离开。
“师父?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匡愚跟着成渊到书房后吐槽:“虚情假意乃小人也。”
“不可大声,你想让师父被陛下拉去打板子吗,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此乃真理。”
匡愚道:“唉,师父,你辜负殿下对你一片真情,在狡辩。”
“对于殿下来说,她见我如此,反而要比我的真实反应更开心些,再说我也是真的担心她,夸张了些而已。”
匡愚无奈,但还是选择包庇自己师父。
成渊立刻让人安排住处,厨房又做了夜宵给徐皇后,随后他将徐皇后带来的侍卫安排在周围,又命石开将几条街的兄弟今晚守着巡逻。
…………………
赵王府。
朱高燧虽然不吭不响,但他喜欢看着两个哥哥斗,两头搅浑水,只要在朱高煦那个火药桶子前点火星,立刻就炸了。
“去宗人府了?听谁说的?”朱高燧夹起菜,品一口酒,小眼睛滴溜溜的,别看平常安静无害,心里阴着呢,还特别爱在文臣武将面前摆谱儿。
纪纲这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五脏六腑烂透了的货色,被赵王金银珠宝就诱过来了,两个阴暗货色碰头,没有什么好事。
“听宗人府里的守卫说的,汉王还说陛下与皇后娘娘的不是。”纪纲这一次倒是没有冤枉朱高煦酒醉的话。
“成渊说什么了?”
“那家伙机灵的很,什么都没接话。”
赵王朱高燧小眼睛转了转:“他们这群武将还不是我们朱家赏口饭吃,文臣抱着老大的臭脚舔,武将整天往老二那边窜,一个丘福将定罪还不够,非得折腾。”
“本王哪里差,他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