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四更天左右,成渊打着哈欠早起床,准备去上朝,侍剑进来将官帽和官袍备好。
“外面是下雪么?”安成躺在床上询问侍剑。
“回殿下,是,下的很厚呢。”
“那你今日就不要骑马,让人准备马车,免得冻着。”安成看向成渊。
半刻钟后,石开将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外。
今日朱棣要在奉天殿宣布关于尚书品级降回洪武朝的规定,另一件事就是关于丘福的事情。
奉天殿上,朱棣以功过相抵,随后将丘福国公位保留,贬去北平府的决策宣布,最吃惊的应该是丘福,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
若不是后来镇国公成渊给他的关于倭寇作战的缺陷,恐怕就不会有浙东的胜仗。
至于将六部尚书的品阶降低,文官都有些不满意,但是他们也没有同朱棣谈判的筹码,便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散朝时,陈瑛斟酌了一下,面对着丘福疑惑的眼神,说道:“淇国公,汉王有请,今日陛下是有意护着您,这件事想必今后不会有问题。”
至于为什么被贬去北平府,丘福想不通,但是看到陈瑛的眼神,表示自己随后去见汉王。
陈瑛亲自传话,这么做,就是告诉丘福,他也是汉王的人,和丘福是同一战线。
想想,谁会愿意多个敌人?
散朝时,雪很大,因为朱能没有坐马车来,所以被成渊邀请,共同乘坐马车。
朱能道:“平日你都是骑马,今日突然乘坐马车。”
“朱兄,这都是殿下安排我的,觉得天冷,没想到这会儿雪下大了。”
“成兄,看来陛下还是对我们这群武将有感情的,这次丘福按道理会被论罪削爵,但是陛下念恩,只是贬去了北平府。”
“是啊。”成渊附和道:“这样也是最好的安排。”
朱能想了想,认为浙东能打胜仗与成渊交的倭寇奏疏有很大关系,按道理丘福该感谢成渊,但是丘福下朝却跟着陈瑛走了,实在是让人不解。
听到朱能为自己打抱不平,成渊摇摇头,表示不必在意,只要丘福他们不针对自己,就已经是难得的好事了。
等朱能下了马车后,成渊吩咐石开将马车赶去镇国书院。
说是镇国书院,实际上和读四书五经,没有什么关系,因为都是地理,农事和天文,算学这些东西。
好几次有百姓当是书院,带着孩子兴冲冲来,发现不是,最后失望的带着孩子离去。
因为匡愚在这里,所以很多时候成渊并不会过来。
马车在雪地里留下两道印子,停在镇国书院的门口。
成渊道:“石开,怎么停下了,进去。”
石开从马车上跳下来,挠着头道:“国公爷,大门都被堵住了,进不去。”
成渊探出头来,这才看到,几十个百姓站在门口,围着议论。
“镇国公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群立刻过来围着成渊的马车。
“镇国公,请收下我家孩子吧。”
“成先生,我要拜你为师。”
“镇国公可是妇科圣手啊。”
被这些人的热情给惊讶到了,成渊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些人都是在搞什么事情。
他想了想,钻进马车,让人把马车赶进镇国书院,叫来匡愚询问。
见到了匡愚,成渊才知道,这段时间,关于安成难产被匡愚用方子渡过危险后,京城中便开始传出一些话,镇国公妙手回春,传到现在已经是成了神医的名头,书院门口这么多人,自然也就不足为奇。
“国公爷,有人想要拜师。”
成渊看到进来的守卫,把目光转向了匡愚,示意他来解答一下。
这也太快了吧。
匡愚斟酌了一下后,面对着大家不解的眼神,说道:“今日,并不适合拜师,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成渊想了想,问道:“现在镇国书院暂时不收学生,等我,将这里细细划分后,再说也不迟。”
匡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按照成渊的话,准备去回绝。
成渊想了想,问道:“镇国书院现在名气当真如此大?”
匡愚点了点头,说道:“便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也自愧不如。”
成渊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无意中给镇国书院扬名,当下笑了笑:“明年开春让他们再来吧。”
成渊回到府里,他让人把杨贤之跟杨婆婆请来,说了杨溥家的事,原本说媒是媒婆做的,他就帮传个话,其他的流程就自己走下来了。
杨婆婆千恩万谢,将自己家里传家长命锁掏出来递给成渊,说是送给孩子的心意。
成渊道:“留着给贤之吧,谢谢杨婆婆的好意了。”
杨贤之道:“师父,我娘给的,你就收下吧,说可以给正清带来福气。”
推辞不过好意,成渊将长命锁收下道:“我已经和杨溥说好了,明日你带聘礼过去,先与杨家二小姐定下。”
“是,师父。”
成渊含笑看着,尚书结亲,不存在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也不必去说些其他的。
随后的一个月,国公府常有来送礼的官员,名头都是来看小公爷,有些过于贵重的礼物,成渊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收下。
临近年关时,天朗气清,成渊命人做了张软榻摆在后园中,这原本就是朱棣当初的王府旧址,到了冬天,显得更加空旷。
成渊估摸温度适宜,将许久没有见过太阳的安成扶起来道:“今日,天气十分的好,去外面坐坐,嗯,没有风。”
他亲自抱着孩子,安成穿了绣鞋出来,拿纱巾将孩子面罩住,午后时分阳光正好,还有些热,梅花开着,树下秋千微微荡漾。
果然,来到外面,这孩子就不哭闹了。
朱瞻基和黑娃坐在秋千上,轮流荡着,成渊让安成坐下,自己则是过去看管着朱瞻基。
刘管事过来道:“国公爷,有人来拜师傅。”
“让他们回去,开春再说。”
刘管事为难,他越这样说,府门口人越多,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非要等到开春。
“起来,你耍赖——”朱瞻基过去将黑娃推倒,道:“让我荡。”
“我不。”黑娃执拗起来。
两个孩子就开始打起架来。
“瞻基。”安成对他挥手道:“你不是已经荡过了?该让黑娃荡,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姑姑,我在宫里,秋千都是我一个人荡的。”朱瞻基委屈道:“这几日后园秋千也是我一个的。”
接着成正清便哭闹起来,朱瞻基连忙放低声音,摇头:“不是我,我没吵到弟弟。”
成渊看了看道:“石开,你再去做个秋千,立刻,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是,国公爷。”
黑娃跑过去抱住成渊腿道:“爹,我不想跟他玩。”
朱瞻基歪着头,想了想:“你若是不跟我玩儿,我就让皇爷爷打你屁股。”
成渊看了眼安成道:“听听,瞻基多有老朱家派头啊。”
刚坐在树下闭着眼睛享受阳光浴的成渊很快就来了烦心事。
“你说什么?”
成渊看着过来是刘管事,挠了挠头问道:“纪指挥使来送满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