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听到来人传话,木然的站起身子,对着徐达的灵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抱着徐达的灵位一起出去接旨。
看到高大年轻的成渊,徐辉祖明显一愣,这个就是跟随在朱棣左右的年轻人,光看面相,确实威严气派,不愧是永乐朝第一国公。
“罪臣徐辉祖见过镇国公。”
成渊点头,先对着徐达的灵位拱了拱手,表示敬意。
走到徐辉祖面前,扫了眼徐家大房的人,朗声道:“陛下口谕!”
徐辉祖没有说话,只是站着。
“罪臣徐辉祖,徐增寿和徐妙锦帮俺靖难,逃过建文杀戮,你却屡次帮建文要置俺于死地。俺不会做不仁义的事,不想让皇后因此伤心自责,你可以效忠建文,增寿也可以效忠俺。
俺朱棣不会杀你,也不会为难你什么,好好闭门思过,愿意离开便离开吧。”
成渊说完,转身离开。
徐辉祖呆了呆,他不明白为何朱棣没有处置他,甚至连魏国公的爵位俸禄都给他留着。
但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朱棣和自己大姐。
正指挥人搬东西的徐增寿也愣了,没想到徐家还能保全,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徐增寿并不怪自己大哥,说到底他们血浓于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忠心。
他忠于永乐,徐辉祖忠建文。
…………………………
奉天殿。
吏部先出列,文选司的官员提供了不少的文臣名单,虽然已经登基数日,但还有许多官员要朱棣来任免。
随后户部向朱棣报了大明朝的人口,田亩,往年的收成,这两年因为兵灾,山东,河南,河北等地的赋税,以及灾情。
紧接着又是礼部,详细禀报关于建文帝后以及太子的葬礼礼仪安排。
并且杨贤之他们也负责催促朱棣尽快把燕王妃和世子他们接过来去孝陵祭拜。
虽然已经名义册封,但是都没有到,所以许多典礼都没有开始。
礼部必须负责的催促。
朱棣道:“皇后她们已经快到应天境内,连夜赶路,这两日就该到了,礼部不必催促。”
“臣遵旨。”
怀庆公主因为和驸马王宁归顺朱棣,王宁被加封驸马都尉,又封永春候。
内侍宣旨,又宣刑部犯人景清上殿,并让景清任御史大夫。
成渊心里一惊,这景清不是跟着练子宁,陈迪他们一起处死,怎么又免死了?
景清本姓耿,明洪武二十七年的榜眼,授翰林编修,改御史,建文初被送去北平监督朱棣。
因为才华过人,言论明晰,朱棣很看重他。
没想到景清又被放出来了。
成渊总觉得哪里不对,关于这个景清的事他总觉得十分熟悉。
一会儿散朝要去问问纪纲。
朱棣道:“还有一件事,那便是大明今后,只有一人可以穿天青云锦衣,官袍也是如此,只有镇国公一人。
因此五品到七品的青色官袍用其他颜色代替。”
朱棣这道旨意一出,列班的官员议论纷纷,这青色如今要变成高位之色了。
这镇国公独穿一色,就跟朱色和明黄色袍服只能皇室用一样。
明初规定一品至四品,都穿绯袍,五品至七品,青袍,而八品九品,不入流的官员穿杂色。
但是今后大明只许镇国公一人穿青色云锦袍,这是朱棣兑现他的殊荣。
朱棣挥手,内侍端着木托盘走到成渊面前,上面的衣服是青色丝绸做的,官袍补子是麒麟。
官员眼里都是惊讶和羡慕。
这种荣耀他们一辈子也难遇到一次,成渊年纪轻轻便做到了。
众人也不嫉妒,毕竟他们听说靖难这两年里,这位镇国公做的事情足以配得上此荣耀。
散朝时,解缙追上来道:“多谢镇国公提携。”
成渊看着文质彬彬的解缙,淡淡道:“解侍读,不必客气,你的才华众人有目共睹。”
杨荣道:“镇国公,改日乔迁时定要叫上杨某人。”
都察院陈瑛也道:“镇国公,今日可有空小聚啊?”
原本还想去朱棣那里问问景清的事情,但纪纲又说关于南北镇抚的事情要与成渊商量,与他一起回镇国公府说说。
镇国公府是之前朱棣洪武朝的燕王府邸,前几日工匠连夜翻修新建,院子里还有石料和木材乱堆乱放着。
杨贤之下了朝便过来这边督促工匠翻修,原本他要靠科举,还要奋斗多年才能做到尚书位置。
如今靠着成渊,轻轻松松就成了礼部尚书,对成渊更加感激,做事也尽心尽力。
“石开,去给纪指挥使准备些茶来。”成渊吩咐。
纪纲连忙摆手,他因为朱棣才有了权力,但是成渊是和朱棣关系匪浅的人,高低也是知道的。
“小纪?景清不是要和练子宁他们一起处死吗,为何他又无罪释放出来,还做了御史?”
成渊散朝时才想起,景清被朱棣放出来过,随后景清在一次早朝时衣服中藏了匕首,行刺朱棣。
朱棣警惕,没有行刺成功,景清才被砍头。
纪纲道:“因为景清被处死时突然说他愿意归顺陛下,之前陛下也对景清表示过欣赏,刑部便将景清留在最后,昨日陛下无罪赦免,让景清担任御史一职。”
“原来如此。”
“镇国公有什么疑惑,难道景清这个人?”
成渊摇摇头,只劝道:“让陛下小心景清。”
“我与陛下说过,但景清一介文官能做什么,翻不起风浪。”纪纲觉得成渊小题大做,但他也不敢冒犯镇国公。
昨日徐增寿搬新家,今日在应天的酒楼招待客人,成渊询问了朱允炆的事,便来到门口和纪纲一起向酒楼而去。
众官员看到楼下青色衣服,
成渊到来,立刻下楼迎接,徐增寿也笑着下来,看见成渊便拱手道:“镇国公,楼上请。”
“你们怎么看到我了?”成渊客气。
“今后大明只有你一人可以穿青色锦衣,我们自然认得。”众人围着他大笑。
今后要是出去喝花酒,见老情人还得换衣服,否则一抓一个准。
有好处也有坏处。
北平系武将低声道:“镇国公可真是威风啊。”
“对啊,大明殊荣。”众人眼里带着羡慕。
其他不认识的官员也虚伪的过来混个脸熟,纷纷敬酒。
徐增寿的儿子徐景昌摸不着脑袋的问道:“爹,今日是你请客还是镇国公请客啊?怎么都跑去恭贺镇国公了。”
“威风八面,啧,你要是知道他靖难做的事情,你也会觉得镇国公是个人才。”
徐增寿回想起初到北平府城外的时候,成渊手下自作主张把徐妙锦劫走的事情,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