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渊喝酒喝的浑身臭烘烘,又急着回府看建文,没有在酒楼多停留,骑上他心爱又健壮的马,心急火燎往国公府赶。
半炷香后,回到镇国公府。
成渊翻身下马,把马缰绳丢给石开,进了院子,打算寻找刘大锤过来。
这个点儿家里也没女人催,都是些丫环和家丁,那些斧头帮兄弟也有小官职,在镇国公府周围的几条巷子买了房子。
诺大的国公府空荡荡的,刘大锤瞅见成渊回来,立刻高兴的跑上来,给了成渊习惯性的笑脸。
高兴压低声音道:“地室全部用老大吩咐的青石砌的,在他脚上戴了铁链子。”
成渊怔了怔,忽然道:“别给他镜子,衣食住行你负责,国公府就交给你管,别出岔子。”
“带我去看看。”成渊看了眼刘大锤道:“书房地砖用大石铺面,掩饰好石室入口。”
成渊来到书房,打开石室机走关进去,看见角落里点着蜡烛,朱允炆垂头丧气的坐在角落,十分的颓废。
“朱允炆,我为你准备的房子你还喜欢吗。”
朱允炆猛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成渊,几秒后,脸上带着疑惑与愤怒。
“你就是燕贼身边的奸臣!”他霍然起身,张开双手,扑向成渊,谁料腿上的脚镣狠狠勒住他的双腿。
成渊也迎了上去,在朱允炆狰狞的眼神里,侧身坐在椅子上。
“建文帝,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脱不了干系,知道吗。”成渊看着他。
朱允炆昂着头,穿着逃命时的那身僧袍道:“朕没有错,燕贼确实有造反的心思,只是被朕逼迫后显露出来,朕只恨自己没有杀了他,害了朕的皇后和奎儿。”
如果是其他男人哭诉妻儿,成渊或许会上去说,哎,兄弟,节哀顺变。
对朱允炆,成渊只觉得恶心,他逃跑时怕被拖累,把妻儿丢下,现在假惺惺的流猫尿。
如果不是怕朱棣难做,或许成渊会把朱允炆拉到百官面前,让口口声声说建文殉国的大臣看看,这个皇帝只是畏罪潜逃,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叫朱允炆社会性死亡。
“你和燕贼窃我大明江山,窃我朱家宝座,朝臣都会唾骂于你。”朱允炆指着成渊,控诉。
“够了,大明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姓朱,陛下不是嫡子,不正统,但只要他让大明被世界知道,这就够了,谁来做都一样。”
“跟着你有什么好处?忠于你的被砍头,家眷入教坊司,忠于你的被你怀疑,可怜徐辉祖到现在还忠于你。你却是个畏畏缩缩的小人。”
“放朕出去,朕要和朱棣好好的理论一番。”朱允炆眼睛瞪着,怒道。
“你还有脸出去?天下人说你已经殉国,你出去,恐怕世人说你贪生怕死活着,到那时你生不如死。”
成渊肯定,朱允炆这种总是把仁义礼智信挂在嘴上,标榜自己的人绝不会损了名声。
果然,朱允炆听到自己已经殉国的消息,脚步犹豫了,他晃了下,退到角落里,捂着脸嚎啕大哭。
地下室到地面有三四米高,里面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成渊道:“哎,你是男人吗,哭哭唧唧的,还不如妇人。”
朱允炆这所作所为都不如当初守城的徐皇后,遇到事只会把理由推在别人身上。
“奸臣,你年纪轻轻不学好,教唆四叔起兵靖难,朕对你不齿。”
朱允炆开口闭口都是奸臣,他悲愤道:“皇爷爷你看看啊,大明要被他们毁了。”
“你杀他儿子,还复周礼,把贪官污吏全部赦免,江南赋税乱改,洪武爷要是活着,非得把你揍死不可。”
成渊说这话果然见效,朱允炆立刻蔫了,他和朱元璋的政策完全就是相反的,做事也是这样。
“怎么,哑巴了?你就好好的待在石室念经做和尚吧。”成渊在他光头上敲了两下,转身离开。
朱允炆骂到:“奸臣,有种你就杀了朕!”
“不杀不杀。”成渊摇头:“我要你好好看着,大明如何扬名天下,让你看看什么叫大明风骨,不是你金蝉脱壳装死之人能办到的。
朱允炆,有个事实告诉你,陛下来做这个皇帝,比你来做更好,虽然有些缺点,但不影响大明盛世。”
“会有人替朕杀了燕贼的,还有你这个奸臣。”朱允炆笃定道。
看着成渊离去,朱允炆靠着墙喃喃自语:“朕难道是废物?如今造成这种局面,朕难辞其咎。
朱棣,你又能活多久,他们会替朕报仇的。”
朱允炆今后就只能对着石室里的空气斗智斗勇。
上到地面,成渊从书房的两三排书架后走出来,站在门口道:“大锤,命人烧水,我要沐浴。”
“是。”刘大锤立刻去吩咐丫环婆子烧水。
沐浴后,成渊换上官袍,带着石开他们几个进了宫。
皇宫很安静,刻漏房里,潺潺清水沿着小孔注入更漏,每当刻漏移动八个刻度,就是半个时辰。
随后便会有值守的太监去乾清宫汇报时辰。
雨是从入夜下的,淅淅沥沥的秋雨有些寒凉,皇宫里除了时不时走过的巡逻侍卫,便是很安静,黑沉沉的。
成渊过去时,朱棣正在吃饭。
在众太监眼里,新皇帝干事特别的多还快,吃食也有些特别,非要几个大馒头和炒的菜。
看到成渊进来,朱棣拿着馒头扬了扬,示意加双筷子,愁眉道:“跟俺一起吃些,米饭实在吃不惯。”
成渊道:“吃着吃着就习惯了,陛下在北方待久了,口味重。”
“你也一直在北平府,俺看你吃米饭倒是起劲儿。”朱棣把盘子往成渊旁边推了推:“俺叫了御医来。”
吃完饭,内侍撤宴,朱棣便带成渊去了正心殿。
见人少,压低声音询问成渊:“见到了?怎么说。”
成渊苦笑道:“当然是骂我,不过有件事陛下要小心,怕有人刺驾。”
朱棣拍了拍自己后脑勺,喝着茶沉声道:“俺知道,你最好也当心,你那腰里不是还有把软剑吗,随时带着。”
“你这么信我?”
“俺不信你,俺信谁,要是一起死人堆里走过来的都不信,那俺朱棣成什么人了。”
听到这话,成渊有些心热,被人无条件相信的感受其实也不错。
“早朝官员提出的问题太多,俺还在想有没有什么地方处理的不对,想与你说说。”
正在说话时,内侍过来通传,说是御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