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扶弱耳根子红得要滴出血的模样,纪清昼默默翻着那堆积成山的物件。
她速度很快,东西一经她手,希就能确认是不是魔种容器。
可惜的是,她将所有东西翻完,都没找到容器。
纪清昼又问:“就这些了吗?”
柳扶弱震惊:“你嫌少了?”
这可是她与裴洛风在一起三年的积累!
她都嫌多,不好意思给人看。
纪清昼:“……也不是嫌少。”
挺多的了。
纪清昼:“只是没有符合条件的。”
柳扶弱问道:“你想要找什么?”
纪清昼道:“魔种的容器。”
她话落,柳扶弱还没什么反应,那边裴洛风浑身一震。
裴洛风只觉万千根针刺入他的大脑,疼得他惨叫。
他以为是柳扶弱又使了什么手段折磨他。
可视线余光扫到柳扶弱诧异的表情,他便察觉这是自己的问题。
在剧痛之中,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从脑海深处,被死死封存的地方涌起——
“你要与她在一起。”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悠远威严,似从天外而来,贯入他的脑中。
“你要让她爱上你,为你心甘情愿奉上她的一切。”
那声音每一句话,都令他不自觉信服,下意识执行。
“只有如此,你才能拿回,曾被你错过的……”
“魔种容器!”
最后四字,似尖刀一般,狠狠扎在他的大脑中,用力刻画,以疼痛令他铭记,不敢再遗忘。
“啊!”
裴洛风从声音的震撼中回神,头痛欲裂。
他却顾不上自身的痛苦,而是转头看向柳扶弱,死死盯着她:“扶弱!”
裴洛风的目光霸道无比,柳扶弱觉得他看自己,如在看一个势在必得的物件。
这种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柳扶弱想也没想,一道五雷轰顶朝裴洛风打去。
然而,先前只是如固定程序般,交织着帮裴洛风恢复灵躯的红线,竟有丝丝缕缕蹿出,结成网状,挡下朝裴洛风劈去的雷光。
“扶弱,不要再固执了!”
裴洛风开口,痛心疾首:“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此伤害我,你也很难过不是吗?”
柳扶弱惊愕:“你——”在放什么狗屁?!
裴洛风却不等她说完,打断道:“承认自己的内心吧,扶弱!”
他高声:“你是爱我的!你本该爱我!我们是命中注定的!”
柳扶弱一听这无耻的话语,勃然大怒,正要骂人。
“扑通。”
忽然,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不是心跳声。
比起心跳声,更像是……
有什么东西,轻轻敲击着她的心脏,带动着她的心脏跳动。
这一瞬间,万籁俱静。
柳扶弱能听见的,只有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她仿佛回到了与裴洛风初见那一日。
只是对上裴洛风的双眸,柳扶弱的心脏,就用力地跳动了一下。
她好似听见了命运的钟声,昭示她的沦陷。
那是一见钟情的心动。
柳扶弱望着残破不堪的裴洛风,鼻子一酸,视线变得模糊,“你……很痛吗?”
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她亲手伤害了裴洛风。
因为,裴洛风是魔皇,为天地所不容。
她是正道修士,背负斩杀魔皇的重担。
柳扶弱必须要做到,她必须要杀了裴洛风!
她很害怕,自己会犹豫,会放弃,立刻凝结出数百水箭,对准裴洛风。
裴洛风看到这一幕,闭了闭眼,惨然一笑:“你若真想杀我……那便杀吧。”
“……我自然要杀你!”
柳扶弱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
理智告诉她,再不杀掉裴洛风,一定会出大事。
可在裴洛风说出那句“你本该爱我!”时,她又不禁为之沦陷。
她不禁想,她对裴洛风,真就是无情么?
裴洛风望着她,双目含泪,却笑了:“扶弱,我若死在你手中,也甘之如饴,我只担心……”
“你。”
裴洛风轻声:“你会好好活下来的,对吗?”
柳扶弱瞳孔一缩,杀了裴洛风,她——
还想独活吗?
似乎读懂了柳扶弱的眼神,裴洛风苦笑:“罢!罢!扶弱,你我本是一段孽缘,为天地所不容,我拦不住你杀我,也拦不住你不想独活,扶弱,我们——”
“一起死吧。”
裴洛风深情地看着她,带着败给天下苍生的悲戚,以及对心爱之人的怜惜,“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柳扶弱呜咽一声,握住一根水箭,朝裴洛风踏出一步。
事到如今,她要亲手杀了裴洛风,再……
“啪。”
就在柳扶弱走向裴洛风时,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扶弱!扶弱!”
仿佛隔着水一般的朦胧声音,由远及近,从模糊变清晰。
“扶弱!”
柳扶弱终于听清,那是纪清昼在呼唤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