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内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只待三日后的攒英宴一开始,各路的英雄就会纷纷涌入白绮山庄,参加这一年一度的江湖盛事。
孟清月早在山庄内的高阁观槿堂中沏好了茶,殷罗不急不慢的推开了阁门,入眼的便是桌前的白袍公子抬眸朝她看来,温柔道:“看来我猜的没错,你们果然是这个时辰到。”
殷罗笑着走到他身前,“让我看看,二哥你沏了什么好茶?”
“自然是你最喜欢的三山玉叶。”孟清月面上挂笑,说话时,薄唇微张,像在轻歌慢诵。
孟清月朝殷罗身后四人看来,先是对着玉如意笑了笑,唤了声:“阿玉。”转眸看到有些羞涩的明昉时,他明显愣了一瞬,有些迟疑,“闵姑娘?”孟清月微微皱眉看向殷罗,“你们也认识?”
殷罗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只是举起茶杯小口喝着。论起煮茶,她还真不如二哥。
明昉对着孟清月笑了笑,像是含苞待放的迎春,“清月公子,多谢你邀我前来。”
孟清月回以一笑,神色略微平缓,不似对殷罗笑得宠溺,而后道:“闵姑娘言重了,我还没来得及谢你,送来的融血银盏很管用,我的伤已然好了很多。”他向来是一个很懂得照顾别人情绪的人,即便那药盏对他来说作用并不大,他也会在闵银面上打着好听的圆话。
他骨子里便是温柔知礼的。
玉如意也凑到桌前,喝了一口茶,夸赞道:“还是二哥沏的茶好喝,郁枫那家伙,及不上二哥手艺的万分之一。”
孟清月细细打量着池夜与聂人犀,嘴上却在回着玉如意的话,他问:“阿枫怎么没回来?”
“他嫌二哥你长得比他好看,自卑的不敢来见你。”玉如意笑嘻嘻的。
孟清月笑着摇头,深知玉如意在开玩笑,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而是回眸再看向面前的两位陌生青年,“这两位便是你们在上京的朋友吗?”语气很是善意。
聂人犀见身前的白袍公子周身的气质平和安静,说出的话也很是中听,先朝他笑了笑,聂人犀拱手道:“早就听闻白绮山庄的庄主容貌出尘、性格极好,今日一见,却比传闻更是。”
池夜侧眸望向聂人犀,他还是第一次见聂人犀夸人了,想必是对面前这孟清月印象极好才会如此,池夜慢悠悠偏头看向孟清月,不得不说,面前这人还真是挺讨人喜欢的,他不管看着谁的时候,眼里都有和善的笑意,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带棱角的,真如满月般,皎洁温和。
池夜又看了一眼殷罗,低了低眉,心道这两人分明就是正反两面,一个温柔一个凌厉,一个面露和善一个总是讽刺,也不知道是怎么处成结拜兄妹的……
殷罗见池夜以一种鄙夷的眼神朝自己看过来,不禁皱了皱眉。
孟清月也对着方才夸赞他的聂人犀道:“你是听闲楼聂家的少主吧,”他起了身,微微点头表示敬意。而后他看向身着花绣龙袍的池夜,也浅笑,“不知这位公子是?”
“池夜。”池夜淡声道,面上神色平平。
明昉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姓池?南夏皇族的姓氏,难不成面前这青袍公子,是南夏人?
“池公子这姓氏,在大梁可不常见。”孟清月朝他笑了笑,又坐回桌前,抬手示意他们都坐下,这才道:“池公子不是江湖人吧?”
池夜不急不慢不气不恼,仍然语气平淡:“我是名商人。”
几人已经习惯他这个说辞,倒是谁也没有打岔。
坐在孟清月右侧的殷罗拉了拉他的胳膊,孟清月会意,抬了手腕到她面前,笑道:“当真好多了。”像是生怕她不信。
明昉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怪怪的。从他们进门开始,孟清月看他们,即便笑着,可是那笑容也是得体而已,然而孟清月看殷罗的时候,却是发自心底的亲近。
殷罗面上却没什么特别的,她看了一眼孟清月手腕上的疤痕,运了三根金针,竖着刺入他胳膊内侧,孟清月感受到疼痛,却顾忌到送来药盏的闵银在此处,硬生生压下了即将皱起的眉头,他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好多了。”孟清月抬眼看向明昉,继续说道:“若没有闵姑娘送来的药盏,我恐怕还要再疼些日子呢。”
明昉见他对自己笑,微微垂头,面上有些不明显的红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的心跳好快,似有小鹿乱撞般,她呼吸都能感受到——
那颗心好像不想呆在她的身体里,它想跳出来,跳到孟清月身上。明昉弯了弯嘴角,心里想着:他能对自己笑,就已经很好了。
她打碎了方才心里的猜想,听殷罗说,她与孟清月、玉如意自小一起长大,三人最亲近也属正常。更何况殷罗那样热烈勇敢的人,若是对孟清月有意,想必一定会表现的很明显……
明昉看向殷罗,只见她皱着眉头收了金针,明昉心中微动,问道:“怎么了?阿罗,还是不见好吗?”
殷罗知道方才孟清月的话是何意,她这位良善的二哥,不愿让别人失望,故此才隐瞒疼痛同殷罗重复那话,他是为了说给明昉听。可殷罗方才用金针试探他的筋脉,那被一剑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