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丛也会意,冲着小厮颔首。
小厮连忙迎着两人进到了宴席里,还挑了位置请两人入座。
主座上那三位操办者见着黄禅老人和张自丛入宴,都愣了愣,放下手中的酒杯。
是驱霞派的掌门人开口说了话,他语气很是奇怪,带着喜悦带着挑衅带着叙旧似的寒暄意味:“不知今日江南和江西是起了什么风?竟然将你们两位给吹到了我们东山?”
张自丛面无表情抬眼看他,知礼的拱手,才回:“鹿掌门说笑,我与黄禅兄听闻近日里诸多江湖英杰不知为何都赶往了这东山府,就想着过来凑个热闹罢了。我们两人不请自来,还望鹿掌门莫要见怪。”
张自丛对这驱霞门的掌门鹿鸣本就没什么好感,几年前,他还是雪剑门大师兄的时候,这鹿鸣就经常不断的给他们雪剑门找麻烦,今天说要论剑明天说要比武,也不知道鹿鸣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何况这驱霞门中的主学,根本就不是剑术而是轻功身法,拿什么跟雪剑门论剑?雪剑门出剑他们躲剑?这算哪门子论剑?更过分的还有,这鹿鸣因为觊觎谢于荛的美貌,没少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张自丛还记得,这鹿鸣曾为了得到谢于荛在傍晚截住了回雪剑门的她,硬是以论剑的名义留了她两个时辰!若不是张自丛及时赶到将那鹿鸣打跑,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如今江湖太平万事无争,这一贯爱挑事的鹿鸣又联络了其他两位不安分的掌门,发动江湖之乱……虽然眼下张自丛只看到了众人在宴席上说说笑笑,但只要是鹿鸣主动做出的事情,张自丛怎么都会觉得颇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意味。
黄禅老人倒是颇为随和,他坐在座位上,不拱手不让礼,“自丛说的对啊,”他望向鹿掌门,“原以为这各路英杰来这东山是为了什么呢,竟是为参加你们举办的宴会。”
黄禅老人在江湖这一代本来就算是年岁大、辈分高、武功好、内力深的存在了,因此在这种场合中即便说话不客气也没人敢挑他毛病,可惜他是个随心随性的人,在这鹿鸣没有直接挑起纷争之前,黄禅老人不会难为他,也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其实在这宴会中也并非只有黄禅老人和张自丛这两人与东山府这三位掌门关系不好,在座的许多人都与这三人有些芥蒂。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得到消息之后就千里迢迢赶来东山府“平乱”了。
众人又寒暄片刻,鹿鸣和其他两位掌门就招呼着小厮给众人端上了酒菜,主座上三位掌门各执一杯酒,还逐次敬了宾客,而后尽然饮下。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全然看不出来他们想要挑起事端,只当真的是在宴请宾客。
“我们兄弟三人深知多年来在江湖上常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曾得罪过在座的不少英雄豪杰。今日设宴摆桌与诸位同酌,就是希望诸位能不计我们三人先前之错,在以后,多与我们东山来往交好,”正文府掌门站起了身,举着酒杯与众人说着,颇有些言真意切,“我们共创鼎盛江湖!可好?”
他态度端正,说出的话也有些中听,宴席上已经有不少没有被东山府得罪过的人举杯附和着他的话,“正文府掌门说的对,我们共创鼎盛江湖!”
“共创鼎盛江湖!”
宴会上的人陆陆续续都喝下了酒,也没出现什么中毒的症状。由此后,那些与台上三位掌门不对付的江湖人,不免觉得这三人是真心改过自新了,江湖上的恩怨情仇一向是来得快去得快,那些心量宽大的也就举起了酒杯,朝台上一敬,就豪爽地饮下了。
而黄禅老人与张自丛却始终没有动杯。
“黄禅兄,你怎么看?”张自丛低声问。不动筷举杯的两人在宴会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黄禅老人看他,习惯性地又摸了摸自己下巴那灰白的长胡子,缓声道:“静观其变。”
“我总觉得这三人目的不是这么简单,”张自丛虽然温良有礼品德高尚,可他也不傻,古语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应该就是现下这场宴会最好的解释了。
他们周遭的江湖人大半都已经接受了东山府三位掌门的拉拢示好了,这三人纵然很喜欢在江湖上挑事,但除了为人不地道之外,还没有烧杀抢掠过哪门哪派,这也就变相的说明这三人没有结过死仇……早就听说,除死仇之外的恩怨比较容易被化解,看来这话不是假的。
黄禅老人颔首,“先是传出东山府要发动江湖乱的消息,将这一代的英杰都引了过来,又早就设宴摆桌等待,来这一出,老夫也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左右观这些饮酒后的英杰,他们脸色红润如常,就说明杯中酒无毒,这三人的杀意没有摆在明面上。”
张自丛点了点头,很赞同黄禅老人这一席话,随后他正要接话,就听见主座上的鹿鸣唤了声他的名字。
“自丛兄,”鹿鸣站起身,朝张自丛敬酒,“往日多有得罪,今日一并致歉,还望自丛兄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说完一拱手,将杯中酒饮尽了。
张自丛本来就是一个很重礼数的人,见这鹿鸣主动道歉,又想起方才与黄禅老人所谈论的酒里没毒,心中的警惕与防备一时间也卸下不少,只觉得他该举杯回礼。思及此,他扬了扬酒杯,这动作他做出来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