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丛颔首,方才喝下去的那杯酒入肚,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故此回了一句:“这宴会上英杰甚多,想来这东山府的三位掌门人应也不敢公然在酒里下毒。”
张自丛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今日宴席上的这些江湖人来自山南海北,牵扯着诸多门派间的利益,若是东山府三位掌门真的下毒杀害他们,恐怕会引起整个江湖的愤恨,到时候这建立在东山的三个门派,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但愿如此吧。”黄禅老人又摸了摸胡子。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东山莫名起了雾,从山后蔓延着惹到宴上,却没引得几人注意,东山周遭环海,春日的海风回环一吹,再被暖阳一照射,就会经常性的起雾。
黄禅老人自始至终什么也没吃,张自丛饮下那杯酒后也没再动筷,其他的江湖人们却都举杯用菜吃的很是开心,可是这画面落在黄禅老人眼里,他怎么都觉得怪异。
要知道,自从这东山府三派结盟之后,东山这片地界上的百姓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主座上坐的那三位掌门人不说穷凶极恶,但总归没好好当过人,今日忽然这么一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要是轻易就相信他们的说辞,到底是有些单纯了。
黄禅老人刚神游片刻,就被主座上的阁象谷谷主孔阁象打断。
“听闻黄禅前辈武艺又增长,已然能独身坐守江南了?”
黄禅老人抬眼看他,很清楚孔阁象这话是在暗地找茬,黄禅老人不急不慢地摸了摸胡子,回着:“老夫的武艺啊,什么也不是,都是承蒙各位武林高手抬爱,才有了这虚无名号。”
话音落,席间却有人吐了血,紧接着,宴上的江湖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与此同时,山间的雾气越发浓重了,还隐约带着些花香。
黄禅老人下意识看向张自丛,只见他已经捂住了胸口!
张自丛感受到胸腔内真气翻涌,吸入那雾气越多这感受愈加明显,“黄禅兄……雾气有毒,”张自丛双指点穴,快速封住了自己的经脉,而后示意黄禅老人不要吸入雾气。
可得到提醒的黄禅老人皱了皱眉,他即便吸入雾气也没有任何感觉……不过他很快就想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必有毒的不是这雾气,也不是那杯中酒,而是酒与雾气结合之后产生的东西,能在人体内干扰经脉内力!
宴席上已有许多江湖人中毒死去,主座上那三位东山府的掌门见此场景丝毫不慌,嘴角还有些阴谋得逞的笑意。
果然,这才是东山府真正发动的江湖之难!
意识到这一切后,黄禅老人深吸气,一抬手掀翻了桌,他运了真气,直直向主座上的那三人打去……
黄色真气汇聚成仙鹤形状冲破了鹿鸣的真气屏障,打在他们三人的胸口之上,逼得他们后退半步,而后这三人轮番上阵,孔阁象更是用了阴损的招数将黄禅老人困在了三人中央!正文府掌门运了真气……却对上了张自丛的雪剑!
黄禅老人得以脱身,边打边提醒着张自丛:“自丛!你体内中毒,莫要乱用真气!”
“黄禅兄,这三个小人出招阴损毒辣,你自己定然应付不过,我必须帮你!”
这话之后,随着三掌门的进攻越发凶猛,也没有再给两人闲话的机会,黄禅老人与张自丛背靠背对阵三人,场面僵持了好一会儿,正文府掌门先是在了张自丛的雪剑之下重伤,黄禅老人也将孔阁象打的吐了浓血,只剩三人中武功最好的鹿鸣还在攻击张自丛……
雪剑横在张自丛身前,蓝色真气围绕剑身,竟平白添加了风雪意,张自丛握剑一挥,那剑气击碎了鹿鸣的真气,劈在了鹿鸣的胸脯上,留出一大道血痕,黄禅老人趁机一打,鹿鸣终究是倒地不起,而此刻,吸入太多雾气的张自丛也缓缓倒地,喷了一口血……
孔阁象用尽力气一挥刀,刀尖直直刺破了张自丛的前胸——
黄禅老人先反应过来,一绕指,黄色真气穿过孔阁象身体,终结了他的生命。可就当黄禅老人想要扶起张自丛时,却发觉自己的手腕一痛,他抬眸看,竟发现有蚂蚁大小的白色小虫咬伤了他的血管,他运气一打,体内经脉却压根发不出力。
黄禅老人因强行运功而受伤,嘴角溢出血渍,滴在他灰白的胡子上,他眼前的事物有些重影。
数只白色小虫也咬住了张自丛的手腕,疼得他闭了闭眼,恍惚间想起他先前从书上看到过的闽南古怪虫雾,想必就是现下这场景了,“黄禅兄……此地不能久留,你快些离开!”张自丛艰难发声,还是在劝着黄禅老人快走。
黄禅老人缓神蹲下身子扶起张自丛,“我得带你一起走!”
哪知张自丛却摇头,他嘴角溢出紫黑色血液,瞳孔渐渐发散:“我……走不了了……”
黄禅老人眉头紧皱,执意拉起张自丛,却感觉身前的青年浑身软绵绵的,“怎么回事?”
“我中了闽南花虫雾,那酒水就是毒引,我的骨头正在渐渐变软,站不起来的。”
黄禅老人又想要背起张自丛,可是仍旧不起作用,张自丛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黄禅兄!你听我说!”张自丛声音也有些软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