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剑直接贯穿心脏,手法利落狠辣,像极了剑术高超的刺客所为。可也正因如此,这剑刺入心脏虽然干净利落,但却多出另外一个疑点来。剑刃不偏不倚正好刺入心脏,且没入的长度都一模一样,是什么样的剑客能这么精准杀人?梅承庭还没听说过。
面前这看起来慵懒散漫不慌不忙的青袍公子,想来便是那时候和殷罗一起对战大梁第四高手林扇瑕的小友。早前探子传来的消息说这人用的一手好剑,武艺甚至在林扇瑕之上,梅承庭与崇文帝便对此生疑,派人去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啊,这大梁的高手就那么几个,第一的鳌头被明梵岚占了去,剩下的在林扇瑕之前的那几人不是隐居便是亡了命,活着的岁数也总归都与梅承庭差不太多,乍然听闻这与殷罗年纪相仿的青袍那般厉害,他们两个还困惑了几天,只觉有些事情不在掌控中的微妙慌张。
然而后来大梁中的怪事一件接一件,这青袍与殷罗他们日日在一处也没做过什么,梅承庭便渐渐失去了想查明他底细的心思。
但刚刚正由于他这一句听起来极为肯定的话,又让梅承庭心中的猜疑浮了起来,看他的眼神中都不免带了些探究怀疑。
“自杀?如何说起?总不能是活够了吧?”
池临静看了眼梅承庭,与他对视刹那,在看清他眼中的怀疑时不由得微勾唇角,而后望向发问的玉如意,“自然不是活够了,他受了胁迫,若我猜的没错的话,周夫人和周小姐现下已经被人带走,不在府中了。”
郑禾在得到梅承庭的眼色后,带着另外一名安泰司护卫跑出了书房,径直奔着周夫人与周小姐住的内院去了。
殷罗视线下移,目光在触及周安岳心口的长剑时顿住,她似乎想到什么一样看向桌案,果不其然看见正对着椅子前的桌沿上有硬物划损的痕迹,“你的意思是,这周武官将剑抵在桌沿上,随后向前猛地一撞,将自己给刺死了?”
“聪明。”池临静赞许地点了点头,一点儿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看他这剑入心口的长度,可不就是桌案与木椅的距离?”
玉如意鄙夷地看了一眼夸赞殷罗的池临静,又皱眉望向殷罗,这两个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默契?自从他们之前气氛融洽之后,玉如意觉得自己被深深排斥了,现在好像他是个傻子。
哦不,在场的还有梅承庭和泗子亓这两个傻子。
傻子泗子亓陷入深思没有说话。
梅承庭倒是缓慢的颔首,再一次观察那剑柄之后出声道:“夜公子是如何一眼看出这周安岳死因?难不成……”
不等梅承庭后半句怀疑的话说完,殷罗就抢先截了话头,“我们这几人中他最擅长用剑,剑刃哪处受力自然一看便知,若是他杀,这剑入心脏的力应当全部凝结在剑柄之上,而现下看来,这剑入心脏的力却集中于尖端剑刃,便必然是周武官自戕。”
池临静见殷罗这么维护他,嘴角不由得浮起浅浅的笑意。
去周夫人院中查探归来的郑禾在门外报:“司使,周夫人与周小姐确已不在,屋中有使用过迷香的痕迹,属下已收集交给司中验香处,稍后便有结果了。”说罢还有意无意的瞥了池临静一眼。
“想来是有人知晓他在查这灵州煤矿之事,以他的妻女相逼,他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想用自己的命换妻女平安?”玉如意摸了摸下巴,“这般来说,他死之前应当见过什么人,可我们方才在凉亭闲聊,梅司使与郑副使又在安抚矿工,与这书房相距并不算远,若是房中有什么声响,我们怎么会毫无察觉呢?”
“这周武官见的,可能不是人。”殷罗下意识将手心中的纸条攥紧。
“啊?见的不是人?那是什么?”泗子亓挠了挠头,面上的疑惑越来越多。大家说话怎么都云里雾里的,他根本听不懂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自杀、一会儿见过什么人、一会儿又见的不是人了?
这个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验香处的人很快就传来消息,说周夫人与周小姐所中的迷香,是灵州城中很常见的口木散,中此香者会眩晕陷入昏睡,若不服下解药四个时辰后能自动醒来,说白了就是无毒迷香。
得到此答复后,梅承庭便招呼着人将周武官的尸身停到柴房中,为了保险起见,又令司中仵作验尸,生怕漏了什么细节,而郑禾则是带人封锁了灵州城并全力搜查,想找到周夫人与周小姐的踪迹。
泗子亓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唤回了阿贺,又在灵州城中巡捕善真人和蜂奴,玉如意念及当年上天鉴族人脱离上京时曾受过善真人相助,就提出要与泗子亓一同前去,狡黠的白衣少年心里寻思着,他跟去还能给泗子亓这家伙添乱,也算是变相帮一下善真人了。
殷罗与池临静出了书房,朝内院漫步走着。
“方才听他们议论,说周武官是被渊缙王留在府中盯着他找麒麟木的眼线所杀。可我却总觉得,周武官之死与渊缙王没什么干系。他连五牙山上的哨兵都撤走的那么彻底,又缘何会留人在武官府里?况且我与他交谈,也能看出这渊缙王是个十分心高气傲的人,应该不会以周夫人和周小姐威胁周武官自杀,他身边那暗卫头孟再仕出手毒辣极端,若是渊缙王想让周武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