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身着金粉长袍的辰澈自窗户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他长枪一侧,拦住了闻亭儿的去路。
闻亭儿抬眼看他,嫣然笑道:“辰龙护法眼不瞎耳不聋,如何不知道,我已是闻家家主?”
“靠残忍杀害祖母得到的家主之位,不被这江湖承认,”辰澈伸手将长枪拔起,对着闻亭儿勾了勾唇,再道:“若我没记错,你只比我那侄儿大五个月,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前生必是豺狼虎豹,我们邬家枪法有一式,便叫斩恶,今日不妨,请闻家少主一试。”
长枪横在眼前,闻亭儿都没着急回应,她的视线停在辰澈握枪的手上,那样子如同她记忆中的某个人握剑般,令她微微出神。
传闻中,江中岳阳道护法总是两两结对,辰澈出现便说明他的搭档未灵也在附近。
要杀,便一起杀了,她根本不在乎手上多一条人命。更何况,敢拦她的人,都得死。
闻亭儿心念起,她这才抬眸看辰澈,周身鸦青色真气几乎发黑,像是被晕开的草木墨水,光看就令人觉得邪性。她早就脱下了那象征闻家少主身份的青紫色衣,换上了现下这一身只有闻家家主才能穿的鸦青色百毒袍,衣摆袍角上细碎而繁重的闻家特有标志随着那真气引来的风而微微晃动,却莫名孤寂。
她眨眼,真气中瞬间腾起白色的薄雾,那其中夹杂的都是她随身携带的足以令人致命的毒药粉末。正当她要以内力将这些毒运出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得一句——
“亭儿!”是她无比熟悉的殷罗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句呵止:“邬还椟,住手!你若敢伤本座四妹,便是你迷津谷与江南为敌!”
邬还椟和闻亭儿同时朝声源看去,转身的那一刻,只看得一身暗红色罗绣华裙的殷罗与一身着水青色叶长袍的男子自试剑客栈那边走来。她步子走的急,眉头紧蹙,能看到眉眼间喷薄欲出的怒意与担忧,而那青袍公子步调不急不缓,恰好跟在她身边,神色懒洋洋的。
见这两张熟悉面孔,闻亭儿也皱了皱眉,向殷罗一步,“三姐,你怎么在这?”
殷罗表情略有些僵硬,很想瞪闻亭儿一眼,又不想让她在邬还椟他们面前失了面子,走到她身旁直接背了身,没有搭理她,却将她正好挡在了自己身后。
红衣少女伸出两根手指,将邬还椟手中的长枪头移到一边,使它不再正对着自己,而后气冲冲道:“你什么意思?邬子寒与我们可都是生死之交,你身为他小叔叔,居然枪指他的挚友?你多大了?打她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岳阳道那个迂腐麻烦难缠的老头,座下真是没正常人!”她出奇的气愤,恨不得将眼前这青年暴揍一顿,思及过去在岳阳道弟子身上浪费的无用武力以及岳阳道人经常性的在江南找她麻烦,她甚至回忆起刚到上京的时候寅煌和巳箐在留思楼找茬那事!
往日殷罗很少将自己称呼为“本座”,纵然她统领长林崖下弟子,但她始终觉得,若是自称“本座”,便是有意提了身份,也有些压低别人的意思,总归让人不适。故此,她不管跟谁讲话,都是自称一个“我”字,可今日邬还椟是真的触及了她的怒点,她不介意压他一头!即便他身为迷津谷邬家的话事人,也到底是岳阳道十二护法中的辰澈。她在江南的名头都能堪堪压过他师父岳阳道人,又怎么可能畏惧他?岳阳道人寻常就惯爱找事,还都是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殷罗深有体会,就连脾气最温和的孟清月都对他印象很差。
还记得……
不行!越想越气,殷罗深吸一口气,越看邬还椟越可恨,终于忍不住了,她却面带微笑,但眼中分明带了些胁迫意味:“本座和和气气跟你讲话,你挑衅本座四妹?岳阳道观真不愧江中
果不其然,邬还椟在听说这之后,分明身形微顿,他的搭档未灵也从二层阁楼运了轻功跳了下来,手持双刀站在了邬还椟身边,其中一把刺向殷罗,似乎是想勒令她闭嘴:“三掌教最好别乱说话。”
水青色真气忽现,一柄闪着光晕的细长剑刃袭向未灵的刀身,她一哆嗦松开了刀柄,短刀应声落地,她吃痛的捂住受伤的手腕,却见掉在地上的那一把刀……断裂成了两半。
未灵蹙眉,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站在殷罗身边的青袍公子。
他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强的剑气,她这两把短刀乃是由青山生铁锻造而成,上好的兵刃都不能磨损其分毫,他却只一弹指,便将她的宝贝给毁了?
池临静抱胸打量着面前的辰澈与未灵,他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邬家的传言,若说对这邬家的二把手客气点,殷罗做的没错,毕竟邬还椟是她义弟邬子寒的长辈。但眼前这女子,胆敢不要命的在他面前指着殷罗,多少让他有些不爽。他如今可已经将殷罗当成南夏未来的摄政王妃保护了,可容不得任何人对她喊打喊杀。
“姑娘手中的刀,最好别乱指着人。”他微笑回怼。
殷罗对他这护短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淡淡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多年来,邬还椟对剑术一直都很是痴迷,即便邬家传家的兵器是长枪,但他自少年时就醉心于剑,这么多年来仍然未得精髓。可他刚才却看见,青袍公子手指微微动,那长剑既然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