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可能是想给尹家一个交代,可能是想给朝臣一个交代,也可能是想给宋家一个交代。毕竟现如今御林军的中郎将宋允安,可是镇国老将军宋锡全唯一的义子,既然是御林军抓的人,怎么能说放就放?岂不是打了宋家的脸?明赫最懂权衡利弊,这样的蠢事他肯定不会做,即使被抓的人是殷介林的女儿。”明之渡挑眼,加重语气,紧接着道:“这就是本王最厌恶明赫的地方,只有废物才会权衡利弊想要维持两边平衡,这世间理应是弱肉强食,他却偏偏想开出一条让大家都好好活着的路,怎么可能?简直是白日做梦天方夜谭!”
孟再仕垂眸没有说话,他在心中默默消化着渊缙王带有怒意的言语。
不料,下一秒却听得自家主子转移了话题:“据说,宏缨侯爷受召要回北辽皇宫了?”
“是,”他回神后连忙答道:“那棋魁说他们参加完大梁月圆宴后直接动身,就不来东海与您告别了,估摸着这时候或许已出京奔着北边去了。”
“北辽新帝也按捺不住了,”明之渡眯眼,目光放远,“却不知万若檀此行是生是死。”
听闲楼,五层,遮凤阁。
“启禀主子,属下四人到皇宫南街时,并没有发现殷姑娘及其同伴的行踪。那里只有六队御林军将南街内侧的行府长史家宅围了个水泄不通,此外,还有很多安泰司、九府司的人进进出出,我们回来前,还看见大理寺的马车直奔那宅院去了。”夜二先道。
隐在暗处的夜三也接话:“而且整个皇宫南街都没有打斗痕迹,殷姑娘他们应该不是被抓走了。那尹家宅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挨近了便有一股子浓重的尸臭血腥味传来,想来死伤颇多。”
“对,我们还听安泰司中人说要请仵作过来!”聂卢附和一句。
聂远想了想,对上池临静的视线,“属下回来前留了个心眼,过南街时去殷府看了一眼,院中确实没有人,只正厅洗心厅内坐着徐大掌门与清月公子,想来也是在等殷姑娘他们。”
池临静对着聂远微微颔首,转眼望向聂卢,他的眼中早已经恢复平静,再也没有初闻此事的着急。此时他从容倚靠在椅子上,手指时不时很有节奏敲打两下茶桌,似有所悟。
聂人犀咬牙,挠了挠头,听着这毫无线索的消息,暗骂一声没用后,叹出一口气。
“眼下有两条路。”池临静抬眼,凝视着聂人犀,突如其来道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啥啊?”聂人犀眼中疑惑越发深了,“什么两条路?”
他眼见池临静恢复了素日里的平和淡定,再次腹诽一句:可真是反人类没有情绪的家伙。但还是不理解池临静口中所说的两条路是什么。
“一,你可以进宫一趟,从崇文帝那做切入口,打着举办完月圆宴后邀功的心思,前去观摩一下宫中现在是什么气氛,然后旁敲侧击地试探崇文帝知道不知道殷罗他们的下落。但这个法子有些风险,朝堂上从三品的行府长史家出了事,崇文帝眼下定然烦躁不悦,你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前去邀功求赏,极有可能会被打出来。且纵然你发问殷罗下落,崇文帝还可能觉得你逾矩僭越,以后指定对听闲楼有些芥蒂。
二,你也可以去一趟皇宫南街,去一趟尹家,打着去找徐揽云赏月的幌子,跟御林军搭两句话,没准儿也能试探出来殷罗他们的下落,若是御林军问你怎么知道京府使徐揽云在这,你便胡乱编个谎话,说你能掐会算、或者说你看见她坐马车离开大理寺一路跟随至此。但这个法子也有些风险,便是听绝杀密探话里的意思,行府长史家出的事想必很是血腥惊悚,且徐揽云现在应该正为此事发愁,纨绔浪荡的聂家少主却去凶案现场请她赏月,自此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极有可能会变得很坏。”
池临静竖起两根手指,平和却认真地帮聂人犀分析完了这两个法子的利弊之后,再次淡定发问:“你选哪一个?”
聂人犀张大了嘴,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
“不是,池夜,你是不是我兄弟?你怎么能推着兄弟往火坑里跳呢?这两条路分明都蠢得要死,你是不是没睡醒?竟然能想出这么蠢的办法?行府长史家刚出事,我大摇大摆去皇宫,岂不是在找死?还有,我虽然心悦徐大美人,但我也不是耽误人家正事的人,就因为她今日在国宴上穿着那一袭粉色纱裙美若天仙,我就见色起意追到凶案现场请人家赏月?我脑子有病吗?我要真这么做了,我以后还怎么跟徐大美人见面?听闲楼还怎么在上京发展?”
池临静此刻比之前还要淡定了几分,“你放心,无论你今天是去皇宫还是去尹家,都不会影响到听闲楼在上京的发展,因为行府长史家出事,崇文帝或大理寺一定会齐齐瞒下此消息,不至于流传到坊间乱了百姓的心。所以在此案发生后,无论你去面见崇文帝还是去找你的徐大美人,都不会有很多人知道,自然也就都不会影响到听闲楼的生意。”
顺着池临静平缓的语气,聂人犀不禁出神,脑海中逐渐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崇文帝满面怒气地坐在龙椅上,抬手将桌案上所有的奏折挥到地面:“聂家少主就这点肚量?月圆宴举办完还不足六个时辰,你就亲自进宫找朕来讨要赏赐了?”
聂人犀硬着头皮答:“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