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抵挡水患的过程中有人朝他们放了暗箭!
他一躲闪失力坠入洪流……
这是在哪儿?
半梦半醒,他好像听到了一道女声,叽里呱啦的吐槽着什么,麻烦死了。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在里面推开。松弛至极的玉如意迷迷糊糊,他的视线一一扫过院里站着的人,一名中年壮汉、一名绿衣女子,还有个小崽崽?
“你们谁啊?”他皱眉,身体的难受使他表情看起来格外不耐烦。
王洁乍一望见他这模样,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这混小子言语做派,是把这儿当他家了?你瞅瞅他那眉头皱着的弧度,什么意思?明明是他们把他救回来了,他们三个成外人了?
“这位小公子,你既然醒了,现在就赶紧离开回你家去吧!”王洁直接遣人,她气呼呼的甩了下手里毛巾,打抱不平般道:“你晕在了入海口沿岸,碰巧让我们当家的看着了,怕你在外面出了意外这才将你带回来。前两日还有官兵沿着翠州城一路找寻你的下落,我们当家的宁愿得罪官兵也编了谎话替你打掩护,你醒来不道谢也就算了……”
“替本公子打掩护?”玉如意有些发懵,他不是不领情,这刚醒来想问问他们是谁,他们不答也就算了,这女人夹枪带棒怼他是要干嘛?
自诩永远不吃亏的玉如意哈哈笑了,阴阳怪气道:“本公子缺得着你们打掩护吗?我行的端坐的正,官兵找我怎么了?也用不着您提醒,我都醒了我不回家我还留下吃顿饭再走?”
他语罢,朝着刘大福一拱手,“多谢相救了,等我回去,会备厚礼差人送来。”
白衣少年摇摇晃晃迈下矮小的门前台阶,一抬眼忽然明白过来,他重新扫望院中三人,“不是,你们最起码回答我一下吧?这是哪儿啊?你们是谁?”
“没礼貌的家伙。”王洁瘪嘴,却还是答:“这是翠州城外的镇江村。我们可不敢要公子的厚礼,只盼着公子身上若真有什么官非,被捉走了嘴严实些,别把我当家的供出来!我们普通百姓能度日本来就不容易,这场水患还淹了我家的田,若是受你拖累把我当家的拘到官府,日子实在是没法儿过了……”
“停停!”玉如意听她这一连串的话听得头晕眼花,他伸手制止她喋喋不休,“放心吧!本公子不是什么官非匪汉!”
他还没解释完,这户人家的矮墙外传来了人马脚步,紧接着有人声:“那家问了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大福和王洁脸上有些慌乱,小喆跑到刘大福身边,拉住了父亲的衣角。
咣当,院门敲响。
刘大福望向玉如意,神情紧张,壮汉眼神示意他进屋躲躲,好似真把他当成逃犯了。
玉如意眉毛拧成麻花,“你干嘛朝我挤眉弄眼?没听着有人敲门吗?”
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抖了抖,冲王洁摊手,“我真不是逃犯。”
刘大福脚步迟疑,寻思少年都不怕,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于是他打开了门。
入目处有两班人马,左边这队穿着各异,都佩剑挂着香囊、右边那队还是整齐划一的官服,刘大福开门后,那些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越过刘大福,落在了院中白衣少年身上。
左边那队领头的女子低头抱拳,唤着:“见过六公子。”
女子身后带的人顷刻跟着她一起行礼,恭敬极了。
王洁眼皮一跳,妈呀?还真是个公子?
安泰司张头儿一撩袍子,带着后面的护卫单膝下跪,“是属下草率,先前便来过这户人家,他们矢口否认属下便没有再进来寻找,让您受委屈了!”
刘大福看着这些官爷跪下,惊掉了下巴。他站在这张头儿正前方,虽知道这张头儿是越过他在跪后面的少年,但他还是冒了一阵冷汗,一下跳到了一边,不再阻挡张头儿视线。
刘大福一挪来,玉如意也看清张头儿的容貌。
他缓缓抱胸,试图在记忆里找到这个人对应的身份,却无果。
“啥草不草率的?你又谁啊?本公子跟你见过?”玉如意甚至质疑半跪在地的这家伙是不是认错人了,可当他再着眼张头儿装束时,又有些恍然:“安泰司的人啊?”
这五个字一出,刘大福和王洁的面色刷的变了。
夫妻俩对望一眼,连连跪下,对张头儿行礼:“草民见过安泰司将军。”
纵然他们在这小地方生活了半辈子,安泰司的名声却是如雷贯耳,王洁跪下不忘斜眼瞥玉如意,刘大福这是救了个什么神仙人物啊?安泰司的人居然这么敬他?
她回想起刚才玉如意跟自己说话的态度,再一对比他跟安泰司的人说话的态度,王洁忽然觉得她心口堵着的那口气舒下去了,这少年对他们简直是礼貌极了!
“安泰司张远,参见玉小圣主,属下此次前来,是带了崇文陛下口谕,特请玉小圣主回京进宫!”张远头垂的更低,他不敢看着玉如意的眼睛说话,因为来之前梅承庭嘱咐过了,这玉小圣主脾气非常古怪,大概率是不会同意跟他们启程回京这件事的。
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都到了,不传旨意等于他抗旨。
玉小圣主?崇文陛下?这两名号在刘大福与王洁头上绕圈。
不是?老天爷?刘大福咽了口唾沫,眼前这不会是那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