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后的周宏雄,眉头皱了皱,最后又默默地跟了过去。
陈颂带着他来到停尸房,尸骸的胸骨上有着一个子弹孔,头颅后面也有一个,甚至连小腿骨上都有...
他看着悲从心来,可还是十分理智的说道:“这些证据无法证明他就是宋石。”
这也是陈颂当初担忧的事情,他知道姜时所言非虚,可别人不知道。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昨晚上他跟姜时又去了一趟山洞,在埋尸坑里发现了一封他的遗书。
“这是他的遗书。”
纸条因为日积月累的关系,已经破破烂烂的,两人拼凑的时候都担心会弄的更残破。
“不全,不…”
原本想说遗书不全的周宏雄在看到署名的时候愣住了。
小石头。
不是宋石。
当初上战场的时候,都喊他小石头,他识字不多,这三个字还是自己教他的。
这是属于他的字迹,是他!
他没叛变!
想到这,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都鼻子发酸:“石头啊,班长来接你了。”
宋石明知道他看不见,可还是声音哽咽的敬礼感谢:“班长,谢谢你!”
李霁初几人眼眶瞬间湿润了,祖国就是先辈们用鲜血换来的,心头热血澎湃又酸酸,纷纷抬手,对着他的尸骸敬了个礼。
姜时不合时宜的探出脑袋:“同志,你能帮他平反了,对吧?”
“姜时!”
陈颂无奈的喝止她,周宏雄摆摆手示意没事:“小同志,你为何如此说?”
“他遗书上想要祖国安定,还有另一是想妻儿,但是他被人骂是汉奸,他家人一定不好过,你要接济也只能是偷偷的。”
姜时的话,让现场陷入了死寂。
那些成分不好的,会遭遇什么,一个个都很清楚。
宋石一听急得上蹿下跳:“我家人过得不好?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周宏雄点点头:“我知道小同志的意思。”
“那个,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提吗?”
“你说。”
“你能让我去见见他女儿吗?”
“你……”
周宏雄锐利的眼眸眯了眯,杀气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正常:“行,你们找到了小石头,去见见她,应该的。”
陈颂送他离开后,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姜时同志,你知道刚才他怀疑你了吗?”
“上位者就是容易疑神疑鬼。”
“呵~”
陈颂没好气都看着她:“那是人家谨慎,你突然提女儿,他能不怀疑?搁我,我也怀疑。”
姜时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那怀疑吧,反正你们调查一下就知道了,而且,再不去,他女儿熬不住了。”
陈颂张了张嘴,立马打电话给火车站,买了三张票,就直奔隔壁东市。
“把我带上干嘛?”
李霁初看着姜时蜷缩在窗户旁,一脸的幽怨,他还想陪着慕轻晨看成绩呢。
“孤男寡女,对姜时同志影响不好。”
“三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一到东市两人就坐上车去镇上然后转牛车去了石塘村。
“这就是宋石的媳妇跟他女儿的家。”
眼前的房子破破烂烂的,墙上还有几个洞,天冷了被屋主用稻草堵住了,屋顶更是有几个大洞,断壁残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石叛徒,狗汉奸。”
村子里的小孩笑嘻嘻的从他家跑出来,边跑边丢石头,还有人在角落撒尿,被个女人拿扫把赶了出来。
第65章地缚灵03】
石塘村书记看到这一幕,头皮发麻,谁也不知道宋石居然是被冤枉的。
“你们在干什么?”
李霁初气得眼睛都红了。
“略略略。”
孩子对着几人做鬼脸,没一会就跑远了。
姜时看着他们的身影,这一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半空中的宋石早就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会变成这副光景,连孩童都能任意践踏。
女人看了一眼书记跟姜时几人,扭头就进了屋。
“你们等等,我去跟她说。”
“不用,我去。”
姜时拦住了书记,让陈颂跟李霁初好好跟他说说,她自己则推开了篱笆门,走了进去。
刚刚那名女人,正踩在桌子上,费力的堵着墙壁上的洞,桌子随着她身体的摆动发出咯吱咯吱都声音。
“宋清白,你下来,太危险了。”
“你谁啊?”
“我是来找你谈谈宋石的事情。”
“我不想谈,请你出去。”
“你不谈,你妈呢?难道她也不想。”
宋清白一听,手中稻草一丢,就跳下来桌子:“你几个意思,是来挑事的是不是。”
姜时退后一步,防止自己被她推搡到,站稳后,双眸凝视着她,一脸郑重道:“我们找到宋石的尸骨了,他死了三十多年。”
“他死没死跟我什么关系。”
“等等。”
宋清白一愣:“你说三十多年?”
“我们联系了宋石的老班长,他今天早上给我们打电话说已经提交了平反审批。”
“你…你是谁……”
“是!你父亲是为了拖延时间,故意凑上去的,他带的是另一条路,结果被鬼子发现,当场就给枪杀了。”
宋清白愣愣的站在原地,原先的她麻木冷漠,这一刻的她把所有包装都卸下了,颤抖的望着姜时:“他…他真不是汉奸?”
“他连遗书都带在身上,随时准备赴死,又怎么会是汉奸。”
姜时也知道目前有的东西让人信服很难,所以在周宏雄离开时,她悄悄画了一道梦境符,让宋石晚上入了他的梦境。
今天一大早,三人上火车前,就接到他打电话来说已经提交了审批,让她们可以往外说。
宋清白听到她肯定的答应,声音从哽咽到小声抽泣,似乎怕被里屋的人听到,隐忍着不发更大的响声。
“他不是…我…我跟我妈这些年到底算什么…”
“我爷爷奶奶在听到他叛国的时候就直接气倒了,我妈怀着我,不能死,可生不如死。”
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她们举步维艰,房子被他们砸了,东西被他们都刮走了,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恨他!
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可今天有人告诉她,他是英雄,不是汉奸,那她的这些年算什么?
悲从中生,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清清…你被人欺负了吗?我听到你哭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从屋内摸索着出来,走一步摸一下,可因为太着急,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妈——”
宋清白听到动静,都顾不及自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