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怜容早就同李幼初打听清楚了侯府的境况,侯府现下是由二夫人当家,上头还有个老太太。
她曾是官家小姐,自是知道深宅大院里的不易。
她若是个妾,那就是奴婢,随便一个得脸的下人都能踩她一脚。
再说,她与李幼初一同长大,她进府后便要低三下四地服侍李幼初,晨昏定省,看着李幼初的脸色过活,这叫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齐怜容的脸依旧沉着,但眼里却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现下的日子虽比不上侯夫人体面,但这比我们在江南日子好过多了。只要我抓住侯爷的心,还怕有朝一日做不成侯夫人吗?”
蜜桃心里一跳,没想到这副天仙般的面容下,竟藏着这样的狼子野心。
蜜桃仿佛不认识她伺候了几年的人一样,同时又庆幸自己不是齐怜容的敌人,手下的动作也更加轻,生怕犯了什么错,齐怜容会不顾念主仆情分打发了她。
另一边,丹青办事很麻利,找齐了桂花里巷那套宅子的房地契。那套宅子位置好,丹青想为姑娘多卖些银子,一大早就出去找牙行的人,谈具体出售事宜。
本来李幼初是要亲自去的,但她一早收到了沈锦书的信,约她在茶楼相见,信中还特意写了沈父今日不当值,也去查楼喝茶。
李幼初知道,沈父怕是查出乌鸡汤里有毒,想要为她把脉看看,她的身体中毒到何种程度,能不能解毒。
看来问题不小。
可自那日落水之后,老太太再也没派人来送乌鸡汤,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她出去之前,要先去探探老太太的口风。
临去福寿堂之前,她叫来水墨,低声吩咐了些事,水墨点头应下,“姑娘,奴婢马上去江南水绣。”
福寿堂里,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李幼初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江芸儿和二哥江世淳,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
李幼初进去,欢笑声戛然而止。
江芸儿看到她,头扭一边,撅着嘴不说话。
而江世淳却轻佻一笑,殷勤地给李幼初问安,见李幼初一个人进来,还眯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踮着脚向外张望,问道:“嫂嫂怎的一个人过来了,身边也没个丫头伺候着。”
倒是陈流芳语气尖酸地拧他胳膊,“大嫂的事轮不到你操心,还不快给我过来。”
江世淳被她拧的龇牙咧嘴,被她拽着一蹦一蹦的过去了。
李幼初看着这一幕,轻轻一笑,没再作声,只向老太太福了福。
“给母亲请安。”
“初丫头身子怎么样了,若是大好了,等简哥儿回来圆了房,你便把府里中馈接过去,府里还是要大房当家,我才放心。”
李幼初心里明白,上次她在老太太面前提陈流芳管家,借着老太太的势欺压长房的事,老太太开始留心了。
陈流芳贪婪无比,自打进门便当着侯府的家,私自敛了多少银钱,连她这个刚过门的新妇都看出了不对。
这个家再让陈流芳当下去,怕是很快便会姓了陈。
前些日子,陈流芳借着冬春换季,给各房以及下人都量了新衣,这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以侯府公中的财力怕是一时付不起。
陈流芳特意与锦绣坊的掌柜谈了,先付一笔定金,等年下时节再定一批冬衣,到时一起到府里会账,到年下时,是谁管家还不一定呢。
上辈子李幼初接管了侯府中馈之后才发现,这笔银子早就全额从账上提走了,那除定金之外的银子,进了谁的口袋?
等她接手之手,早就成了一笔烂账,而她为了让老太太和江世简知道她能堪大用,便用自己的嫁妆补上,平息了此事。
这辈子她可不会这么傻了,侯府谁都别想再花她的银子。
“母亲,儿媳身子刚好一点,便目前有个棘手的事,等着儿媳去处理,怕是一时管不过来中馈,只能先辛苦二弟妹了。”
一旁的陈流芳面色稍缓,阴阳怪气道,“这是自然,我身为府中人,自当为侯府尽力。”
李幼初心里冷笑,没错,她不稀罕当府中人,这辈子就想当个外人。
经过一番试探,李幼初已经知道老太太没派人再给她送药是为什么。
左不过想先让她接管了府里的中馈,等她接了中馈,拿嫁妆补贴侯府。
老太太再让人盯着她,直到她毁了名声,生了孩子,身子也慢慢毁了,到时候便能让孩子名正言顺继承她的嫁妆。
李家就她一个女儿,而他们只让她生一个孩子,到时候,李家的家产也都姓江了。
算盘珠子打的真响。
只是不知道,赏春会上毁她名声,是谁的手笔。
她不能打无准备之仗,眼下只能先解了身体的毒,再慢慢暗中查探。
老太太听到她不能管家,有些不高兴,想教训李幼初,但为着自己的慈母名声,还是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是侯夫人,还有什么事比接管侯府的中馈更重要啊?”
李幼初一笑,“母亲知不知道京有一家铺子叫江南水绣。”
江南水绣,谁不知道。这是京中最有名的衣裳铺子,这里面的衣裳与别处不同,除了特别贵之外,还在京中时新样子的基础上,融合了江南的刺绣技艺,做出的衣裳婉约中不失华丽,无论是极不易得的料子,还是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