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大半嫁妆银子?你胡闹!我记得你娘家就经营着一间织造坊,也做绸缎生意,他们就你一个女儿,还用得着你砸这么多货银!”
老太太一听就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李幼初嫁过来时她看过嫁妆单子,上面有嫁妆银子二十万两,她砸了一半便是十几万啊。
十几万雪花银买几船破料子,这是在剜她的心头肉啊。
她言下之意就是李家的东西都是李幼初的,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母亲此话差矣,我的嫁妆是娘家给的,那赚来的银子,是不是也应该给娘家?”
“当然不行!”
“是啊,我也觉得不行,所以要拿货便要用银子买。”李幼初看着老太太那副贪财的嘴脸,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母亲放心,买货的钱是从我嫁妆上出的,不会动公中一分钱,若是能按期交货,那赚来的银子,够我们侯府几年吃用了。”
李幼初不急不缓,分析着利弊,老太太一听能赚回更多,这才舒展了眉头。
还没缓口气,又听李幼初道,
“但是,之前铜河发大水,影响了货船的进度,目前那批料子迟迟未到。江南水绣的大掌柜急得团团转,怕在工期之前赶不出成衣,没法跟各大世家交待。儿媳也怕不能按时交货,到时候还要按货款三倍赔偿给人家,江南水绣的顾客可都是权贵,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儿媳日后可有的忙了。”
江芸儿和江世淳两口子同时眸子一亮,心中各自盘算着小九九。
陈流芳眼珠子转的飞快,脸上闪过算计,果然同人不同命,她费尽心机掌管侯府中馈,墨下的银子再多也买不到一件江南水绣的衣裳,每每经过江南水绣,便只有叹气的份儿。
那锦绣坊的衣裳,还比不上江南水绣的一片衣角子贵。
之前在锦绣坊定的春衣,定早了,那会她还不知道李幼初给这么赚钱的铺子供货,早知道就等她进门,让她去定春衣,那装进自己口袋的银子还要更多。
二房在老太太面前本就不得脸,江世淳是个没用的,读书习武没一样拿手的,吃喝嫖赌倒是样样在行。想起房里那些小贱人她就来气。想指望他是不成了,她娘家还有个弟弟,她不贪墨点银子,日子怎么过。
如今大伯哥承袭了爵位,这个商户女又这么有钱,靠着她的钱,大伯哥还愁当不了大官?到时候大伯哥势大,李幼初再生个孩子,承袭了爵位,还有她儿子什么事。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为了儿子,为了娘家,她也不能让李幼初赚那么多钱,更不能让李幼初夺走管家权。
江世淳盯着李幼初,眼中变换了好几种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芸儿刚被解了禁足,上次的事她没捞到便宜,奶娘孙婆子也被打发到了庄子上,她心里正嫉恨李幼初。还想着等兄长回来,让兄长给她撑腰,寻个机会再让李幼初难堪。
如此看来,这个计策是行不通了,她改变主意了,守着这么尊大财神,怎么能暴殄天物。应该想想怎么从李幼初身上得到更多她想要的东西。
她堂堂一个侯府嫡女,本就配得上世间一切好东西,她已经及笄,马上就要相看人家。李幼初给江南水绣供货,开口买一件衣裳还不是小菜一碟,她要是得到一件江南水绣的衣裳,谁还敢不高看她一眼。到时,她的小姐妹便只有羡慕她的份了。
想到这,她便站起身,破天荒地向李幼初低了头,竟开口求老太太,“母亲,前些日子都是芸儿不懂事,让嫂嫂染上风寒,她还要操心这么多事,您便疼疼嫂嫂,先别把侯府的重担压在嫂嫂肩上。”
老太太挺开心江芸儿开窍了,不过就算江芸儿不开口替李幼初说话,她也会同意。
李幼初说了,赚赏春会这一笔,便能够侯府几年花用,那还有赏夏,赏秋,赏冬呢,岂不是一辈子也花不完?
想到这,老太太顿时心花怒放,娶个商户女虽配不上她的简哥儿,但她有的是银子啊,有了她,侯府还用再像以前一样靠节衣缩食过日子吗?
当即便眉开眼笑,手里的佛珠搓得哗啦哗啦响,很是大方道,“那初丫头便先忙你的,中馈的事,等你忙完再说。”
李幼初福了一礼,便出了福寿堂。
等李幼初一走,吴婆子便上前悄声问,“老太太,还找人盯着夫人吗?”
老太太心里正高兴,闭着眼想,李幼初给这么大的铺子供货,赚来的钱不都是江家和她的?听到吴婆子问她,便睁开眼道,“让江福跟着就是了,其他人不用再跟了。”
“那药已经有几天没送了...”
“先别送了,让她先给侯府赚足了银子再说。”
等李幼初再坐上马车,她回头看去,果然,盯梢的人少了一半,后面鬼鬼祟祟跟着的那两人,只怕是二房派来的。
李幼初嗤笑了一声,不再理会,不急,还没到她收网的时候。
她让江福把车停在了江南水绣。
杨掌柜见有人来了,抬头看清她的面容,神色一变。正要开口,却见李幼初朝他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
“杨掌柜,关于货船迟迟未到的事,我特意来给您赔个不是。”
杨掌柜神色恢复如常,应道:“夫人请随我上二楼,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夫人。”
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