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居。
陈流芳盯着那件流光溢彩的浮光锦衣,眼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她长这么大都没穿过这样奢华的襦裙。
欢喜地抚摸着那件裙子,一遍又一遍。
心里替自己不值。
江世淳是个没本事的,父亲只是个六品小官,娘又不疼她,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她弟弟,就连她成亲的聘礼,她也没能带到婆家来,还要时不时地派人要银子,这也是江世淳看不起她的原因。
所以,她就特别想成为人上人,只有她出人头地,日子才能过得好些。
所以,她拼尽全力,掌管侯府的中馈,做管家夫人,为自己活得体面些,也为了实哥儿过的更好一些。
李幼初这个贱人一嫁过来,什么都变了。
不但连累她,被老太太收回了管家权,连江世淳也被抓到了刑部。
瞧着吧,等赏春会之后,她一定还会再把管家权握在手中。
转头看着这件新裙子,想着穿上它就赏春会,就算旁人知道她不是管家夫人,也定不敢瞧不起她。
说着,便对着铜镜,让金珠给她换上新裙子。
陈流芳正对镜自赏,满脸都是穿上新裙子的开心,却不想有人打上门来了。
“你个下贱坯子,也配穿这么好的裙子,还不给我脱下来!”
江芸儿一冲进门,见陈流芳已经穿上裙子了,只觉光彩照人,而陈流芳正在对镜自美,她就气得头顶冒烟,全然顾不了什么闺秀气度,只想着把新裙子抢过来。
上前掐住陈流芳的脖子,就去撕扯她身上的裙子。
而陈流芳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嗷嗷叫着想躲开。
金珠忙上前拉架,口中急急喊着,“三江姑娘,怎么是你?”
玉葫一看江芸儿要吃亏,可吓坏了,江芸儿此行要是抢不到裙子,回去她可就要遭殃了,于是便拼命地把金珠拉到一旁,见她还想挣扎着上前,伸脚将金珠绊倒在地。
顿时四个女人打将起来,屋里一团乱。
江芸儿一向跋扈惯了,做什么都要强压人一头,近几日,一有不顺,便来映月居辱骂找茬,偏陈流芳还不敢和她硬刚。
这次也一样,江芸儿嘴中什么难听话都蹦出来了,“陈流芳,当初要不是母亲做主,凭你一个六品小官的身份,还想进侯府的门,这样好的裙子,你也配穿,还不给我脱下来!”
江芸儿被江老太太惯坏了,府里就她一个姑娘,时时宠,事事宠,从小抢江世嵩的东西抢惯了,早就视这件裙子为她的囊中物了。
一边撕扯,一边威胁陈流芳,“什么好东西就敢往你身上穿,没得给我沾上穷酸气!还捂什么捂,还不撒手!”
“什么你的,这是大嫂给我的!”陈流芳心中不疑惑,难道李幼初只给了她,没给江芸儿?
哪知江芸儿一听更气了,手下撕扯得更凶狠。
陈流芳被她撕扯的一个踉跄,脚下一个不稳,擦着桌子,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刺啦,一声响。
二人齐齐看去,只见那身浮光锦衣的领口,被囫囵撕开一个大洞,领子上绣的红芍药花被生生分成了两半,挂着几缕断掉的金色丝线。
陈流芳心里恼恨,“三妹妹这是做什么,平白把裙子扯坏了。”
“啊!!”江芸儿已经彻底崩溃了。
这样好的裙子,她还没上身穿,就被扯毁了,她是打算穿着去赏春会艳压群芳的,指不定还能挑到一个高门的夫君,她的美梦,就这样被陈流芳这个贱人给毁了。
她握着手中的半截领子,红着眼睛,疯狂地扑过去,一把扯住陈流芳的头发,嘴里疯狂谩骂,“贱人!你故意想害我嫁不成高门!看我不打死你!”
陈流芳头皮一痛,甩又甩不掉她,反手也扯住江芸儿的头发,尖声叫着,“三姑娘疯了,快来人啊!她要杀我,救命啊!”
金珠急着去救陈流芳,可玉葫死死压住她,不让她起来。
此时,正巧吴婆子过来传话,叫陈流芳去侍疾,这才带人将二人分开。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闲月阁。
水墨拍着大腿,唾沫横飞,把这一切讲给李幼初和丹青听。
“未出阁的姑娘,满嘴喊着要嫁高门,老太太还天天把规矩二字挂在嘴上,也不瞧瞧她自家的闺女是个什么规矩!就为件衣服,对二嫂大打出手,真是闻所未闻。”
丹青也笑得开心,她已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现下姑娘也给她报了仇,把江世淳抓到了刑部。
丹青松快了不少,此时也觉得很是痛快,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她想开了,只要姑娘好,她就是要开心。
便道,“我谁都不服,就是服姑娘,姑娘怎知,我只要在侯爷跟前亮出这两身裙子,侯爷就会要走一件呢?”
李幼初听得微微弯了嘴角,“这还不简单,因为现下侯府没银子啊,他答应了给齐怜容做裙子,眼下有免费的午膳,他怎会不拿来讨齐怜容欢心?”
水墨也有些奇怪,“姑娘,那您怎的就断定三姑娘一定会闹起来呢?”
“你没听过二桃杀两士的故事吗?我给了两件裙子,但他们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没得到,她便一定会闹起来。”
丹青笑,“所以,姑娘就故意奴婢在侯爷回来的时候才去送裙子,而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