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又指着沈锦书和李幼初道,“沈大姑娘也鸟枪换炮了,竟穿得起江南水绣的锦衣,果然,小小五品太医之女,搭上我长安侯府,也有幸来参加赏春会,真是麻雀也变成凤凰了!”
沈锦书听到这个挑衅的声音,身子一颤,眉头也不自觉皱了起来,什么搭上长安侯府才来赏春会,她爹可是华宜长公主的救命恩人。
但想到自己即将与长安府退亲,不想在赏春会上闹出事情。
再转过身时,脸上又堆起了笑意,故意忽略她的话,四两拨千斤道,“一时看鱼入了迷,不想竟遇到了秋宁妹妹,真巧啊。”
李幼初原本觉得这个女的有些眼熟,等听到沈锦书叫她秋宁,这才认出,这位就是长安侯世子许见川的亲妹妹。
许秋宁和许见川的嫡亲大姐,便是当今圣上宠爱有加的许贵妃,长安侯府许家,是京中三大望族之一。
许秋宁今年十五岁,两年前,她任性偷跑去西厥找父兄,快到西厥时,突然被人绑架,差点被人毁了清白,幸好当时周家的小将军周长庚遇到了那帮歹人,费了些功夫才将她救下来。
这一救,许秋宁便对周长庚一见钟情,非闹着要周长庚娶她,可周长庚的心都在战场上,根本无意于她。
战事结束后,她便死缠烂打,一路追着周长庚回了京城。
李幼初想起前世许秋宁在赏春会上做出的事,就瞠目结舌。
许秋宁在赏春会上出了大风头,给许家丢了好大的脸。
听说她给周长庚的酒里下了媚药,又想办法把自己和他关在同一室内,叫丫鬟引来了她的哥哥许见川,来了一招“捉奸在床”。
许秋宁仗着自己嫡姐是贵妃,身后靠着长安侯府,周长庚便会乖乖地娶她,但谁知道,周长庚被陷害了之后,没有分辩,出了长公主府,便直接入宫面圣,状告长安侯府一家,仗势逼迫周家交出兵权,意图不轨。
要知道,长安侯府和周将军府,以及陆国公府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三大世家。
已故皇后出自陆国公府,许贵妃出自长安侯府,而周将军府最为特殊,算是后起之秀,手握兵权,却不被圣上掌控。
圣上对周家的态度很微妙,既重用,又忌讳。
周长庚直接把许秋宁害他的事,和兵权纠缠在一起,圣上本就忌惮武将之间互相结亲,更何况是最有权势的两家。
听说因此撤了长安侯的职,提拔了周长庚,许秋宁偷鸡不成蚀把米,自此在京城名誉扫地。
但前世,李幼初也被人下了药酒,被各家夫人指指点点,丢了脸面,羞愤欲死,后来中途悄悄回了江家,后面的事都是她听来的。
“一条鱼也能让你看入迷,果真一股小家子气,怎配嫁给我哥哥!”
李幼初见许秋宁一副刻薄相,当众侮辱沈锦书,手忍不住微微握成了拳,她见不得长安侯府一家如此欺负沈锦书。
沈锦书却道,“秋宁妹妹大气,这么好的日子,又是在长公主府上,可别因为我,惹了公主不快,叫各位姐妹看了笑话。”
果然,许秋宁面色一变,她确实不敢在公主府闹事,刚刚也不过是见沈锦书穿着浮光锦衣,而她没有,心里不痛快,故意找茬。
本来长安侯府也是定做了的,可后来江南水绣那边告知,说是江南来的布料被永宁侯府的二公子劫了,长安侯府定的样子没有料子,要么等下批布料运来,要么就退银子给长安侯府。
长安侯府不缺银子,许夫人马上做主改其他款式,可现改已经来不及了,这才让她今日没能穿上江南水绣的锦衣。
她没有的东西,一个小小的太医之女却有,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再一看,一旁的李幼初也穿着华丽的锦衣,却不显俗气,气度非凡,整个人艳光照人。
许秋宁顿时气不顺,出言讽刺,“贱人就是矫情,一个商户女也妄想在赏春会上出风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跟在许秋宁身后的几个千金贵女,顿时见风使舵地讽刺李幼初二人。
沈锦书没料到,居然连累了李幼初,她有些抱歉地看了李幼初一眼,再想到自己将要退亲,心中也没那么怕许秋宁,直接道,“秋宁,你说我就罢了,不要说我的朋友。”
许秋宁丝毫不给面子,越发过分起来,“你交的朋友下贱,丢了我们长安侯府的人,我还说不得了?”
简直仗势欺人。
沈锦书忍无可忍,偏此时还不能把要退亲的话,当众说出来,毕竟长安侯府是三大世家之一,不是一个小小的太医能得罪得起的。
李幼初看不惯她那副嘴脸,便道,“许大小姐在赏花会上一口一个下贱,如此泼妇行径,不知你那心上人听了会怎么看你?”
这番话,正好戳中了许秋宁的痛处,她最在乎周长庚怎么看她了,万一让他以为她是个泼妇,就更不会喜欢她了。
顿时,羞红了一张脸,悄悄抬眼看向周长庚的方向,恰好周长庚也在看向这边,许秋宁气的一跺脚往周长庚那边去了。
一众人等呼啦啦少了一半。
沈锦书成功躲过一劫,拍着胸口道,“永远那么颐指气使,像只高傲的孔雀,也不知她在傲什么。”
李幼初地笑着小声调侃,“幸好你退亲了,不然,你若嫁过去,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