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淳移开视线,只装作是继续看铺子。
如果,是他买来这间铺子,铺中的原班人马都会归他,他也不用费什么功夫经营,客源不变,铺中人不变,只等着收银子就成。
当即,他便想定下来,但他多了个心眼,想着,反正李幼初急着出手,他再压压价格也是使得的。
正要开口要契约,压价格。
可这时,门外来了一个胡商打扮的人,浑身散发着异香,一进门,便大声嚷嚷着,“掌柜的,前些日子不是要卖了这间铺子吗,我给的价格你考虑好了吗?”
铺子里的袁掌柜,一看是专门做香料生意的胡商来了,赶忙从柜台后转出来,拱着手道,“李老板,您来了,好说好说,不过...”
他看了一眼江世嵩,神色有些为难,“李老板,您前几日没及时定下,眼下,这位公子也有意买下这间铺子...”
袁掌柜话没说到底,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那被称为李老板的胡商,带着些敌意看向江世嵩。
一看他一身长袍,一副世家子打扮,便知他不懂香料之道。
遂,嘲讽道,“哪里来的纨绔,你还买铺子,你懂香料吗,懂制香吗?去去去,别捣乱!”
还挺横!
不过江世嵩自诩读书人,他一向很高傲,又仗着自己有后台,便不预备跟这个胡商多说,只对丹青道,“丹青姑娘将契约拿出来吧,我即刻签了便是。”
谁知那老胡商不乐意了,“哎,我说公子,你懂不懂先来后到,我早已和掌柜的谈妥了价格,只等着今日来签契约,你捣什么乱?”
说着又问袁掌柜,“他出多少银子?我加多一成!”
袁掌柜支吾半天,又看向江世嵩,江世嵩道,“我跟嫂嫂谈妥了,按原定计划来就是。”
他摸了摸怀里的四千两银票。
他打算花三千两拿下这间铺子,剩下一千两花用。
谁知那老胡商不干,粗鲁地挥着手,推开江世嵩,“我出三千五百两!卖给我!”
掌柜的和丹青面面相觑。
丹青看了眼江世嵩,叫道,“四爷,您看...夫人如今手上有债,原是想多卖些,多凑些银子的。”
江世嵩顿时有些烦躁,这比他预估价高出了五百两,正要开口压价,忽见柜台里那个细软美人,探着腰肢,颤悠悠地抬眼看他,忽地,他就压不了价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出三千六百两!”
“我出三千八百两!”
“三千九!”
“四千!”
江世嵩摸着自己仅有的四千两,有些肉疼,但还是皱着眉道,“四千一!”
“四千二!”
“四千三!”
“四千五!”
老胡商喊价时震天响,老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激动的。
可这时,江世嵩摸了摸怀里,已经超出了五百两了。这时候他再叫价,银子便要不够了。
抬眼,只见那老胡商,正得意地看着他。
他张嘴,又闭上,再张嘴,又闭上。
半天,老胡商拍手乐道,“别等了,他买不起,卖给我!小老儿只等着买下来,做些西域买卖,到时候大家都来照顾我生意啊。”
仿佛,这间非碟香,已是他的囊中物了。
丹青尴尬地看了眼江世嵩,“四爷,您看...”
江世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是读书人,又不擅长骂人,只好抬关系。
“嫂嫂不会胳膊肘向外拐的,我跟他出一样的价,你拟好契约,我先预付四千两,回府,我再给嫂嫂拿五百两就是。”
丹青与袁掌柜对视一眼。
袁掌柜便对着老胡商深深一揖,“李老板,实在对不住,我们少东家与这位公子是至亲,实在是不能不照顾,您要不再看看我们手头的其他铺子...”
那老胡商一听,怒发冲冠,大骂百碟香不讲信用,在铺子里摔打了半天,才骂骂咧咧走了。
这头,丹青已经和江世嵩签了契约文书,收了银票。
江世嵩是个好读书的,他从头至尾认认真真看了契书,发现没什么不对之后,这才仔细地将契书揣好。
江世嵩盯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看着柜台里忙忙碌碌的小昙花,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挠他一样,顿时觉得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话不香了。
而柳曼如则被他盯红了脸,抬眸间,光华流转,嘴巴半张,殷红饱满,犹如浸过晨露的樱珠,“东家何故这样看着我?”
江世嵩的脸突然红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说话犹如泉水叮咚,脆生生里带着甜软,只是听她与他说句话,便听得心里软软的,暖暖的。
竟然,有,有了反应。
他顿时慌乱不堪,先摆手,再摇头,心中有几十个问题想问,最终却结巴着憋出一句话,“我...我下回再过来。”
说完,便慌慌张张地走了。
他一走,丹青也收了契书和银票,又叮嘱了袁掌柜和柳曼如几句,便回了会侯府。
丹青刚走到闲月阁门口,便听到里面笑声不断。
如花的独特的大嗓门传来,“姑娘,您终于发慈悲把我接来侯府了,在京郊那破庄子上待了这么久,吃都吃不饱,奴婢都饿瘦了,若不是姑娘时常打发人去给奴婢送些牛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