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初,正是夜深人静之时。
李幼初站在西院外,看着靠近最西面院墙的那间柴门里烛光闪烁,映出窗边的两个人影,不由冷笑了一声。
她今日便要让老太太的好事公之于众,让她在京中臭名昭着,以报前世江家毁她名声之仇。
“放火!”
如花听令,轻手轻脚,便放倒了在柴房外放风的吴婆子,将她拖到外面一株大树下藏好。
又将两个柴房的门环,都别上一根竹枝。
再慢慢绕到西墙下,解下背后的酒囊,贴着西墙根洒满了酒,又跃上墙头,甩到邻居蒋大人家的枯树枝上一些。
随后,她退后几步,点燃火折子用力一抛。
抛到了蒋大人家的枯树上,洒了酒的枝叶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
很快便漫过院墙烧到了江家。
水墨一见火烧起来,便拿出事先备好的小铜锣,气沉丹田,粗着嗓子大喊起来。
“走水啦!”
“西院走水啦!”
“蒋家走水啦!”
永宁侯府的西墙毗邻大理寺少卿蒋大人家,院子挨着院子,屋子连着屋子。
屋子都是用椽子,檩条建成,故而只要走水,四邻便都会出手相帮。
更何况是两家同时走水。
故而,江家周围的几个大院里,很快便有了动静。
主仆三人在边上观望,今夜无风,火势一时不易蔓延,不会伤及屋中人性命。
只是门上别的竹条会让他们暂时困在里面。
看到下人们像蜂子一样涌过来的时候,便回了闲月阁,待了没多久,连升便过来叫门。
丹青和水墨扶着披着外衣的李幼初出来。
“夫人,西院走水了,侯爷让您过去。”
“怎么会突然走水,我马上过去。”李幼初捂着胸口,打了个呵欠,一副刚刚被惊醒的模样。
等连升一走,李幼初便吩咐水墨,“找几个人分别叫三姑娘和四爷也去西院,这样好的大戏,他们错过岂不可惜?”
水墨答应着去了。
待到她们赶到西院的时候,已是灯火通明,江世简已经带人过来正在救火。
西门外,早已站了不少来帮忙救火的街坊邻居。
西邻居蒋家主母亲自带了人过府来救火,而东面邻居听到走水声,也怕火势蔓延到自家,也派了贴身婆子,带了人过来帮忙。
不多时火被扑灭了。
李幼初连连对街坊邻居道谢。
这时,西边的柴房却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哭。
“宝才,你也得体谅阿姐,阿姐何尝不知此事蹊跷,今日的事鬼道的很,竟被简哥儿他们发现了你当年送我的那个铃铛,若不是我反应快,先把你关起来,万一被他发觉我们俩的关系,别说保不住你,就连我也无颜在府中立足了啊。
如今老侯爷去了,我们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我不能拿我们以后的前程做赌注啊。”
刘宝才听江老太太这样说,心里五味杂陈,握着她的手,声音逐渐哽咽起来:“阿姐,当年你背负着家族使命,姑父为了自保,不得已才把你嫁给江家,我们已是错过了彼此太多,我只恨自己无能,没能考中进士,只能在你身边当个小小的府医,偶尔能看你两眼,我也知足了。”
张氏在东面的柴房里,嘴里塞着破抹布,气的斜着眼,直喘粗气,怪不得刘宝才整日贴在那个老虔婆的身边,原来二人竟是这样见不得人的关系。
“话虽如此,我却永远记得,你当初也是那般的玉树临风,你是为了我才屈居在侯府,宝才,说句不中听的,你以为我便想将你拱手让于那张氏吗?她是那样平庸,给我提鞋都不配,怎配嫁于你为妻?”
东间的张氏死死地瞪着二人,不断的用头撞墙,她好歹也为刘宝才生下一个儿子,还帮着刘宝才为这个老贱人做了很多坏事,他们竟然利用她来遮掩二人的奸情!?
“可我没有办法,那年元宵节你我相见,一时难以自控,此后我便有了身孕,若不是你想办法隐瞒我怀孕的月份,又说我惊惧早产,我怕是早就被老侯爷休回家了。”
江世简面色大变,江芸儿早就被惊得呆住了,江世嵩也有些愣怔。
他们的母亲说什么?她有了刘宝才的孩子?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那么,究竟谁是刘宝才的孩子?
这样的丑闻岂能被外人所知?
江世简便忙着疏散邻居。
世人好奇心皆重,遇到深宅大院里的丑事,他们岂会甘愿走?
蒋家的主母装着查看哪里引起的火势,“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好像是从江家的柴房烧起来的,才连累我们家的,你说是吧侯爷。”
江世简怕她讹他钱财,便只好由着她查,先带人去疏散其他人。
谁料,里面的二人,说到伤心事,情难自已。
刘宝才一时情难自控,竟伏在江老太太的怀里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阿姐,我每次看着老侯爷亲近你,我的心都犹如针扎,我没法看着我全心全意护在心尖上的人,被他人染指。”
刘宝才还是个占有欲十足的男人,只是他占有的人是错的人。
不多时里面竟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男人压抑不住的低吼,“阿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