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商户人家,没什么权势,就算你受了委屈,爹也帮不了你太多,唯能给的就是银子。”
“在权势面前,我们也不该一味低头,记住,有银钱,就能通权。”
“再说,你在侯府没有子嗣,没什么根基,货船和当铺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怕侯爷一旦查出真相,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可想好后续打算了吗?”
父女俩推来让去,李幼初还是没能拗过李增荣,最终还是抹着眼泪,收下了这些银票。
不过,既然父亲提到子嗣,这件事,也该跟父亲通个气。
“爹,您觉得进宝才和进宝是经商的料吗?”
李增荣一愣,似是没想到女儿会问他这个问题,想了想才道,“你在家时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俩,做生意不成,读书更不成,还沾染了不少纨绔习气,这些年我瞧着,倒还不如言蹊那小子。”
李幼初暗叹,爹的眼睛果然毒辣,看人看事都是极准的。
这也正是她今日要办的大事,她要让父亲将言蹊过继到膝下。
“爹,女儿自打嫁到京中,经历了不少事情,差点被人毒死,若不是沈伯父救命,爹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李增荣早就听说了这件事,那时他们还漂在船上,没抵达京中,即使心急如焚,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永宁侯府敢明目张胆伤他女儿性命,当他是泥捏的吗?
当场便气红了眼睛,拳头捏得咔咔响,“圆圆,你打算怎么做,告诉爹实话,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必不会让你深陷火海。”
“爹,女儿会和江家和离,只是还要再等段时间,您放心,女儿必会护好自己。只是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女儿要同您商量。”
李增荣正色道,“说吧,有什么要爹帮忙的。”
“爹,我们这一支子嗣太单薄了,只我一个,我不在家,您二老膝下连个孝敬的人都没有,把言蹊过继过来可好?这样,女儿也算有个兄弟,他与我们一向亲厚,女儿也算有个依靠。”
李增荣一脸忧虑,他实在没想到女儿会提让他过继的事。
可眼下,也是明摆着的事,李幼初出了事,也没个兄弟帮衬。
“圆圆,爹在你嫁来之前,从没有过这个想法,可自打你经历了这些,爹这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只恨家中没有个人能帮衬你。二房你那些堂兄弟又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虽你二婶可靠,可她必竟只是个妇道人家。你二叔这些年跟着我虽历练的越发老成,但做事还是太过功利。”
“要是说过继,言蹊这孩子好虽好,但却算不上个好命的,自小没了爹娘,爹怕他性子懦弱,撑不起门户...年纪又还这么小,才十三...”
“爹,言蹊没什么不好的,对您又一直孝敬,也算是您一手带大的,您这些年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教导,他的品性您是最清楚的。再说近几年我瞧着他,知道上进,读书也好,做事也机灵,不是急功近利的性子,况且,他学什么都快,您瞧,我们这一辈里,除了我,谁小小年纪便能独当一面的?”
李幼初说着说着,竟厚着脸皮自夸起来,逗笑了李增荣。
“这孩子也确实是个孝顺懂事的,每日从铺子里忙活完,都要赶着过来看看你娘,无论刮风下雨,从来没耽误过。我看偶尔他还会去后院看看那人住过的院子...是个知道感恩的。”
李幼初知道他爹这是同意了。
不过,听李增荣提到后院,她又想起了,她十岁时曾救过的那个少年。
她救他时,他很瘦弱,看着也就十多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锦缎绸衣,被树枝刮的到处都是口子,丝线连着布头,破烂不堪,露出里面凝着血污的大小伤痕,浑身多处骨头断裂,奄奄一息。
没法判断他的身份。
只是将人安置在后院,请了大夫为他医治。但奇怪的是,他除了一身是伤,五脏六腑也侵入了毒素,也不知是谁人那么狠心,想要害这么小的少年。
他昏迷了好几个月,一张小脸更是干瘦,李幼初只记得他有一双大眼煞是好看。
那时候,李幼初天天带着李言蹊去后院看他,他疼痛不堪时,便会教李言蹊背书,背诗,听着他背错了,便会出声纠正。
虽然疼得浑身冒汗,但他说,那样他的注意力,便会被转移。
自那之后,她几乎每日都带着李言蹊去,既能让李言蹊学到知识,又能帮那人转移注意力。
至于她自己,她倒是不需要跟着学,李父为她请了好几个女先生,教她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
她偶尔也会跟他对上几句,解解闷儿。
他身上的伤,治了大约两年,才慢慢见好,会慢慢扶着拐棍走路。
而体内的毒,也在李家的精心照拂下,慢慢清除了,人也高大强壮了一些。
直到后来,他身子好了,就被寻访过来的亲友接走了。
便再也没有了联系。
“也不知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李幼初想起故人,轻轻呢喃,像是自言自语。
李增荣道,“那人一看就非池中之物,自是过得不错的,不过他走时也叮嘱过,最好不要将他在家中养伤的事说出去,所以,这事,除了你和言蹊,连你二叔也并不知道。”
李幼初听他提到二叔,便又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