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合计了半天,让她去李家拿银子,被她四两拨千斤给推回来了。
心里本来就怀疑李幼初,现下更是越看越觉得她行为举止不对。
但目前,也确实没人能撑起侯府,还得逼着李幼初先接过侯府中馈,从她手里抠银子。
李幼初冷眼瞧着老太太神色变化,再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老太太连动都没动过,便知她叫自己过来就是做戏给她看的。
便伸手接过水墨手里的养颜珍珠粉,放到桌上,“儿媳看到三妹妹脸上的抓伤一直没好利索,这珍珠粉儿媳用着一直不错,有养颜祛疤功效,让三妹妹试试吧。三妹妹到了说亲的年纪,那样缎面似的一张脸,留下疤痕便不好了。老太太,便代儿媳交给妹妹吧。”
老太太闻言,盯着李幼初看了半晌,她那皮肤确实是吹弹可破,细腻白皙,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老太太吃的确实寡淡了些,吴嬷嬷把这些撤了吧。我让人拿银子去买些河鲜,孝敬老太太。”
李幼初回头吩咐丹青,“拿些银子,给我们小厨房的管事,让她去采买一些河鲜。眼下正是河鲜肥美的季节,也该让老太太尝尝鲜。”
老太太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李幼初到底是个丫头片子,嘴上再硬,行动上还不是照常要孝敬她?
看来就是欠敲打,日后还是要给她多立立规矩。
如今她的私库被简哥儿掏空了,先从她身上捞些好处再说。
老太太给吴婆子使了个眼神,吴婆子便从里屋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府里的账本和对牌钥匙等物。
李幼初装作惶恐,惊慌地起身,“老太太,儿媳年轻,没管过中馈,怕不管不好,不若还是辛苦您...”
“你且去管着,有我给你撑着,你怕什么,有那刁钻不听话的下人婆子,你该发落发落就是。”
李幼初这才惶恐不安的接下,带着一行人回到了闲月阁。
丹青顶着一张包子脸,在屋里踱着步子。
她不理解。
姑娘以前对福寿堂的要求,都是直接推脱或者拒绝,更是对中馈唯恐避之不及,怎的今日姑娘不但开口要给福寿堂买河鲜,还要破天荒接管府里中馈,这到底是怎么了?
以姑娘的精明程度,她不信老太太那几句话,能威胁到她,难道,姑娘又有什么别的打算?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凑上前问道:“姑娘,那老虔婆处处撺掇您回李家要银子,您怎么就听那老虔婆的话,把中馈接过来了?”
李幼初刚洗过手,接过水墨递来的帕子擦干净,侧过身,看着丹青担忧的脸,“哎呦,我的丹青哎,先别愁中馈的事,中馈算什么?你也不看看,你有几日没见侯爷回府了?以往可有过这种情况?”
丹青闻言,仿佛才反应过来般,惊呼道,“是啊,已经几日没见到他了,他不是憋着什么坏吧?”
“恒升当铺的金掌柜已经给我传了消息,江世简的人去了几趟了,怕是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查出,恒升是我们的产业。到时候,我若再往府里安插人,便太仓促,太被动了。”
丹青皱眉,比方才更担忧姑娘的安危,“姑娘,那您是想要破釜沉舟了吗?”
“不错,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我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现下就该做好准备。这府里的中馈不重要,本就满是漏洞,已经到处漏风。现下,我只是让风再大点而已。我只有接过来,才能名正言顺把这府里的人都换上我们的人,到时候我若离了府,他们这帮人也翻不了天。”
丹青这才明白,原来姑娘早就想好了。
“那咱们真要给福寿堂买河鲜吗?”
“买!每个主子房里必须日日有,顿顿有,连续供应半月,半月之后停了便是。”
李幼初眼前闪过一丝精光。
半月之后,再看场好戏吧。
今生江芸儿怕是再也嫁不了高门,做不得正头夫人了。
前世,江老太太把江芸儿留到了十七岁,硬是等着把李幼初的嫁妆弄到手,江世简和江世嵩都有了官身,江芸儿有了两个高官兄弟撑腰,也有了丰厚的嫁妆之后,来侯府求娶江芸儿的人踏破了门槛,才给江芸儿定了平西侯府家的小儿子。
平西侯府家代代忠臣,儿子们个个有出息,都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
江芸儿虽没嫁给侯府世子,但平西侯府的小儿子年纪轻轻已是三品小将军,前途无量,又是平西侯夫人最宠爱的儿子。
江芸儿嫁过去,既不用执掌府里中馈,又不用看婆母脸色,她娘家兄弟又都出色,带去的嫁妆无比丰厚,在妯娌们面前,最是有脸面,连世子夫人都要让她三分。
日子过得无比自在。
在李幼初被关在后院的那几年,隔三差五她便来折磨李幼初,告诉李幼初,婆家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说李幼初的嫁妆真多啊,她花几辈子都花不完。
她的两个兄弟,都是借着李幼初的银子,才会如此有出息,才会给她撑腰。
可江芸儿享受着她的一切的同时,却又无比憎恨她,瞧不起她,就是因为她是低等的商户女,说李幼初是江家一生的污点。
江芸儿挑拨那伺候李幼初的孙婆子,不要给她吃东西,一口水也不要给她喝,就算她睡着了,还要让孙婆子将她打起来,生生地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