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冷着脸将茶塞到齐怜容手里,如花推开蜜桃,按着齐怜容跪在李幼初面前。
李怜容恨恨地盯着李幼初,端着那杯茶,一字一句,咬着牙道:“夫人,请喝茶。”
李幼初瞧着她,从容地伸手去接那杯茶。
却眼尖的看见齐怜容,发了狠的神色,手中的茶杯向她倾斜。
她竟然欲将那杯热茶泼在她身上。
李幼初心底冷笑,反手一推,将那茶浇了齐怜容一身。
语带嘲讽质问道:“齐姨娘是真心进门给侯爷当妾吗,连敬茶都不情愿。”
齐怜容被泼了一身茶水,刚换上的新衣裙,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皮肤火辣辣得疼。
“李幼初,你故意的!故意将热茶,泼我身上,故意为难我一个孕妇,你这个妒妇!”
她骂得正起劲。
水墨很是利索地上前,反手甩到她脸上两个巴掌,“凭你个没上族谱的姨娘,也敢污蔑夫人。奴婢看得清楚,明明是你不敬夫人,想泼我们夫人,结果却误伤了自己。齐姨娘这颠倒黑白的手段真是厉害!”
齐怜容被水墨打了,心里呕的要死,被一口气顶着,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个贱婢,也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蜜桃,你是死的吗,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这个贱婢!”
蜜桃边上站的是如花。
如花竖着看不如蜜桃高。
但横着看,她是蜜桃的两倍。
蜜桃斜着眼睛看她一眼,又被如花凶巴巴地给瞪了回来,顿时畏畏缩缩,不知如何是好。
李幼初一挥手,便有两个粗壮婆子上前,按住了齐怜容。李幼初凉凉道:“齐姨娘怕是还不知道,我身边的几个一等大丫鬟,可不是奴才,每个都是有良家身契的,都是官府过了明路的,比齐姨娘地位可高多了,你放尊敬些!”
李幼初像看一只蝼蚁一样看着齐怜容,声音冰冷地叫了一声。
“丹青!”
“是,姑娘!”丹青屈膝一福,拿出两张写满了字的纸,向齐怜容走去。
齐怜容看到那纸上的字,突然害怕了,泪眼朦胧,拼命摇头,晃得满头青丝垂落下来,挂在脸颊两旁,像两绺鱿鱼须。
“不,不要过来!别过来,啊!”
此时的丹青,根本不是她少时玩伴的婢女,简直是地狱里的恶鬼。
丹青的眼里满是恨意,她被江世淳劫到破庙里凌辱时,江世淳说过,是齐怜容给陈流芳出的主意,让他把丹青掳走。
若不是姑娘及时救了她,她便被那蠢货糟蹋了。
丹青怎能不恨?
齐怜容为了自己能进府,找上陈流芳时想过她的死活吗?
丹青不顾齐怜容挣扎,捡起地上摔碎的碎瓷片,“刺啦”划破齐怜容的食指,抓着她的手,分别在两张纸下按下了指印。
齐怜容惊惧地确认了那三个大字:卖身契。
李幼初看着手中新鲜的卖身契,勾了勾唇角。
这辈子齐怜容再也无法当永宁侯夫人,她只能当她李幼初手下的奴婢。
姨娘又如何,不过是个贱奴。
齐怜容跪在地上,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
眼神怨毒地盯着李幼初。
那个她曾无比熟悉的李幼初,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铁血手腕,狠辣无情?
她可是官家小姐,竟变成了一个低等商户女手下的贱奴?
这让她如何接受?
她签了这个卖身契,李幼初手里握着她的卖身契,她便只能任李幼初拿捏了。
李幼初不放还她的身契,她始终只是个贱奴,地位还不如李幼初的丫鬟高。
不,她不接受。
她不能任李幼初这样欺辱。
齐怜容拼尽一身力气,努力站起身来,瞧见李幼初两根细长的手指,轻轻捏着那两张她的身契,轻蔑地用轻启红唇,将那两张薄纸吹的簌簌作响,她就恨地想要撕碎李幼初。
忽然,齐怜容瞅准了机会,上去就想抢那两张纸。
却被蹿上来的如花猛地架住了双臂,她分毫都动弹不得。
只一张嘴里恨恨地骂着李幼初。
水墨听不下去,拿起旁边小丫头抹桌子的抹布,一把塞进了齐怜容嘴里,冷着声音道:“齐姨娘,不敬当家主母,应掌嘴三十!看在齐姨娘怀着侯爷子嗣的份上,等生下孩子再掌嘴!”
齐怜容被如花架着,动也动不了,嘴也被塞住,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姨娘,在当家主母面前,她没有一点赢面。
即使江世简宠她,可后院还是主母的天下。
江世简?
对,她还有江世简。
她拼命冲着蜜桃使眼色,蜜桃虽害怕,但齐怜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们主仆保命的资本。
蜜桃也是个有心机的,闲月阁此时的形势,实在对她们主仆不利。
她看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齐怜容身上,一个转身,猛地就冲了出去。
如花看到她的背影,都惊了一瞬,忙请示李幼初:“姑娘,需要把她擒回来吗?”
李幼初还是那副轻蔑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让她去!我还怕她不够死心呢!”
等江世简匆匆赶过来时,闲月阁已进入一级戒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