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侯爷与她无媒苟合的事,京中人尽皆知,还要把她纳作贵妾,闹大了,对侯爷仕途怕是无益。侯爷自斟酌吧。”
江世简一听要去江南官府过明路,便蔫儿了。
他倒不是怕麻烦,只是齐怜容的身份是罪臣之女啊。
他这样一闹,岂不是昭告众人,他私纳罪臣之女?
这是杀头的大罪。
齐怜容的兄长再有本事,此刻不还是沛国公府上的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谋士吗?
综合分析,目前的齐怜容,不值得他拿前程去赌。
他沉下了眉眼,思量着李幼初的话。
他现在即便是选择听了李幼初的话,也不算对李幼初低头,他只不过是权衡利弊,觉得李幼初的话,风险最小,对他最有利而已。
即使齐怜容成了奴婢,他再从别的方面去补偿她便是。
再说,韩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齐怜容想要进他永宁侯府,连这点侮辱都受不了,那也不配当他江世简的女人了。
“咳咳,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还是得按规矩办事,是为夫...任性了。”
江世简表情有些不自然,突然松开了怀中的齐怜容,走近李幼初,坐在了李幼初右上首的位置。
“齐姨娘的事,就按夫人说的办,你我二人夫妻一体,她能伺候我,便也能伺候你,都是应该的。”
江世简身为永宁侯,身上背负着家族使命,自然要以大事为先,齐怜容一向善解人意,应该会理解并支持他才对。
齐怜容看着上首坐着的两个人,离她是那样遥远,那样高高在上。
那是她身为妾室,永远坐不上的位置,她与江世简和李幼初之间,有一道她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绝望了,从脚底到四肢百骸都涌出寒意,惶然看向江世简,前一秒还将她护在怀里的男人,此刻在利益和仕途面前,毫不犹豫与她划清了界限。
昨夜,他还搂着自己说,他一定会让她成为这府上人人羡慕的女人,这才不过一夜功夫,她就成了下人,成了奴婢。
他亲口说,她能伺候我,便也能伺候你。
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当着她的面说出了这样绝情凉薄的话,这让她怎能不心冷,不绝望。
可她此时此刻,还有什么选择?
她若离开永宁侯府,难保长安侯府不会将她五马分尸。
齐怜容,跪在地上,第一次垂了头。
李幼初也是汗毛倒立,感叹江世简变化之快。
自她重生以来,遭受了太多,早就看清了江世简的为人,但他这么快就舍弃了齐怜容,是她始料未及的。
原来,他和齐怜容这两只鸟,大难临头也是会各自飞的。
原来,江世简一直懂得审时度势,上一世没选择她,只是因为她价值不够而已。
李幼初不信江世简这样向她示好,没有目的。
她想了想,既然他能把齐怜容从长安侯府弄出来,那一定是他许给了长安侯好处。
永宁侯府,已经成了个空架子。
能许的,怕是和她捐的钱粮有关了。
目前,银子已经到位,但封赏一直未下来,那就说明此事并未定论,充满了变数。
难道江世简是以此事,和许殷达成约定,换出了齐怜容?
看来她得抓紧敲定这件事了,一定要让圣上知道是她李幼初和李家为朝廷捐献了三十万两白银,和两万石粮食。
而这一切,与江世简和永宁侯府无关。
任何人也别想抢她和李家的功劳,这是他们保命的底牌。
算着日子,陈志诚一行人也该回来了。
上次她收到陈志诚的信,是在半月前,信中说,虽混入船上遇到一些变故,但总归是没砸了他的招牌。
她抬眼看向水墨。
水墨一接收到信号,立马道:“忙了一早上,我们夫人还没用早膳,齐姨娘身子重,夫人仁善,就先不留你伺候了。”
这话一出,便是赶人了。
蜜桃反应极快,赶紧扶起地上绝望的齐怜容,后退着出了闲月阁。
江世简见齐怜容走了,抬目看向李幼初,眉目里竟含了几分情意:“幼初,我以前眼拙,不晓得你一心为了侯府,为了我在付出。你气我骂我,我无话可说,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有时也是身不由己,你要理解我。以后的日子,我,我一定改,我们好好过日子。”
李幼初闻言,差点呕出来。
需要她的时候,就是幼初,夫人,不需要她的时候就是李氏,这样厚颜无耻,能屈能伸,她真是自叹不如。
她有心杀杀江世简的威风,突然扭头,笑着看向江世简。
江世简瞧着李幼初,她似乎瘦了点,整个人褪去了稚气,棱角分明起来,五官更加出类拔萃,眉眼里坚韧中含着婉约,一行一动中,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此刻笑起来,整个人变得更灵动,江世简看的失了神。
“听说,有些男人是贱骨头,侯爷也一样,骨子里贱,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巴巴地贴上来讨好,贱死了!”
江世简失着神,就看到她的唇一张一合,笑着说了一句什么,最后好像说谁“贱死了”,大概是说齐怜容吧。
她已经成了个下人,与鸳鸯一样,只是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