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初带着一行人,悠哉悠哉朝着江芸儿的水月堂去了。
水月堂乱作一团,老太太慌乱地坐在榻边,而床榻上的江芸儿已经昏死过去,唇角还残留着白沫儿。
受伤的左脸血水、脓水、血痂,混合在一起,乱七八糟,惨不忍睹,还散发着臭味。
没受伤的右脸,这几日眼见的皮肤好了不少,只是不知怎的,此时,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疙瘩,整张右脸像一个癞蛤蟆,看着让人又怕,又恶心。
水墨和丹青见状,吓得捂住了嘴,面上露出惊恐的样子。
而老太太见李幼初来了,却一脸着急地问道:“大夫呢?大夫还没来吗?你怎么做事的?小姑子病成这样,让你请个大夫都请不来!”
李幼初似乎没脾气,轻柔的回:“已经去请了。”
一旁的水墨忍着恶心,道:“夫人早就派人去请了,这会算着时间,怎么也该到了。”
此时,去请大夫的小丫头却肿着脸来了水月堂。
“老太太,夫人,大夫被齐姨娘的人给请到她院中去了,她说,她肚子疼。奴婢解释了,这是给三姑娘请的大夫,可齐姨娘身边的蜜桃姑娘,不由分说,拽了大夫就进了海棠阁。院中还出来一个姐姐,打了奴婢!”
“什么!这个贱婢!”老太太腾地一下站起来,看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江芸儿,“她怎么敢!吴婆子,你带人去,把那贱人给我带去福寿堂,把大夫请过来。”
吴婆子应声而去,那路让她走的虎虎生风,大有上有斗四虎之势。
不一会,那小大夫终于颤巍巍,被吴婆子带了过来。
一见到江芸儿的脸,吓得跳开老远,抚摸着胸口,深呼吸了几口,面色才没那苍白。
小大夫叫孟招,打小跟着师傅行医,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还是被这张脸吓到了。
江老太太开口训斥,“放肆,医者父母心,还不快救人!”
孟招平复了心情,答了声是,忍着恶心,给江芸儿把了脉。
仔细诊过之后,眉心不由地轻蹙了一下,回过身来,回禀道:“情况已经明了,府上三姑娘晕厥是中毒过敏所致。”
老太太似是不相信,谁人这么大胆,敢毒害府上嫡出的姑娘,再说江芸儿一向是个跋扈性子,她不毒害别人就不错了,谁敢毒害她。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扫向李幼初,只见李幼初拧着眉,看向榻前小几上放着的一碗牛乳和两碟没吃完的核桃杏仁糕。
这时,玉葫听到中毒过敏,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小几上的东西,噗通跪在地上道:“老太太,小姐喝了齐姨娘送来的牛乳和糕点,就变成这样了。”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大声斥道:“来人,去把那贱人带来!”
孟招这才注意到,他端起碗闻了闻,又拿起糕点,掰了一小块放入口中尝了尝,这才道:“三姑娘是不是食用了河鲜?”
老太太听他问起河鲜,想到自己近来也日日食用,是李幼初孝敬她的,便道:“是河鲜有问题吗?”
孟招道:“河鲜本身没有问题,可三姑娘食用了河鲜,又碰巧食用了牛乳、核桃杏仁等物,便中毒过敏了。她脸上这些疙瘩,便是过敏所致。”
说着便从药箱取出银针,找准几个穴位,三针下去,昏迷的江芸儿,便悠悠转醒。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芸儿,你怎么样?”
江芸儿迷蒙地看着满屋子的人,有些后知后觉地摸着帕子,去遮挡她的脸,“我怎么了?”
玉葫小声将她中毒过敏的事,一一告诉她。
江芸儿这才反应过来,冲着一屋子下人喊,“是齐怜容那个贱人,还不把她带来!”
回头又冲着老太太道,“母亲,你要给芸儿做主啊!”
江老太太忙安慰她,“已经派人去带人了。”
李幼初回头给水墨使了个眼神,水墨带着孟招去外面写方子。
吴婆子还特意过来问,“我们姑娘的脸,有没有办法恢复?”
孟招道:“过敏的部分,只要好好喝药,会消下去,但受伤的部分,已经溃烂,肯定是要留疤的。”
吴婆子让他给开些好药,临走时,还特意嘱咐他,“要是想好好活着,便管好你的嘴!”
孟招有些不大乐意,但也没说什么,接过水墨递过来的银子,朝李幼初行过礼之后,便走了。
“老太太!”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一进门便跪在江芸儿榻前,梨花带雨道,“我冤枉!不是我!”
老太太回头一看,这齐怜容倒是比刚进府时圆润了些,一张脸也不像个瘦猴似的,尖嘴猴腮的,倒是看着清丽了不少,肚子也比之前大了一些。
这都是永宁侯府养人的功劳。
只不过,这齐怜容不太懂规矩,她面前,还敢我呀你的,老太太朝吴婆子使个眼神。
“没规矩的东西,老太太和夫人面前,要自称奴婢!”
齐怜容斜斜地垂着头,委屈巴巴地往里收着下巴,慌忙改口,“是,是,奴婢冤枉!奴婢只是想给三姑娘送些吃食,并没有下毒。”
江芸儿看着她这副样子,就来气,她没下毒,那她怎会一吃完她送来的东西,便口吐白沫,晕倒。
“那既然无毒,这些牛乳和糕点,你便用了吧。”江芸儿朝玉葫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