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庚声音里有些哽咽。
清风和流风,也面露悲伤。
齐王和瑞王相争。
一个想赶尽杀绝,一个想保命惜命。
而他,想栽赃嫁祸。
挑起二人纷争,他没少出力,是他鼓动圣上临时换了瑞王来,目的就是要齐王出手对付瑞王,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甚至,若齐王失败,他还准备了后手。
本来,这事他派了另一个人来做,可玉姨不放心别人来做,瞒着他,临时替换了那人,待他知道时,已经来不及了。
明知会有牺牲,可他停不了手,他身上背着仇恨。
看着玉姨身上的鲜血,周长庚心痛地闭了闭眼,突然有了种仓惶感,他也有自己想守护的人。
周家的人,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对他有恩的李家...
而玉姨,他...护不了她,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
他要走的这条路,本就是尸山血海铺就的,他只能咬着牙走下去,他若停下,他便也会变成尸山血海中的一部分。
清风和周长庚在这里处理玉姨的事。
“主子,我们不能让瑞王和齐王的人找到玉姨,我们得尽快撤了。”
“嗯。”周长庚最后看了玉姨一眼,将一个披风盖在她身上。
流风便在一旁,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突然,流风道:“主子,楼上的人下来了。”
周长庚抹了把脸,脸上再度恢复了镇定,声音沉稳,“你们带着玉姨先走,我留下。”
江边,已经停满了待赛的龙舟。
其中一条格外惹眼,上面写着“李氏商行”四个大字,倒不是因为大字惹眼,而是因为这条龙舟的旁边,有一条巨大的货船。
上面装满了粮食。
是刚刚从江那边运过来,停在此处的。
上面也写着几个大字。
李氏幼初捐赠两万石。
其上,还挂了彩旗和彩色飘带,甚是惹眼。
这就是明晃晃的让京中人都看明白,这是李幼初个人捐赠的。
江世简从楼上下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这艘船,以及船上惹眼的大字。
他的脸忽的就黑了。
连升迎了上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再看到江世简的脸色,他心底也忐忑起来,“侯爷,夫人这样高调行事,我们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怎么办?”
江世简闻言,脸黑成了锅底,脚下的步子都沉重了几分,“还能怎么办,把我们的人撤回来,礼部是瑞王在管,如今我得罪了他,他巴不得找个借口摁死我!不能再多留把柄了,从长计议吧。”
他的计划还没实施,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他一来,就被偷了荷包,冲撞了瑞王,差点被抓到刑部。
一直被动地被推着走,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唱和官。
这样一来,他让人贿赂唱和官的事,便不成了。
这明晃晃、大张旗鼓写着李幼初的名字 ,他再搞这样的动作,吃相就太难看,也太刻意了。
这样齐王不但不会感激他,还会怪他,给他惹祸。
此时,已经有人上去收拾被踩伤或踩死的人,也派了人去通知归德将军。
这个端阳节,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始料不及。
华宜长公主也被人扶着,踉跄着下来了。
她一下来,便直奔李家的帐子,直到亲眼见到李幼初,好端端地喝安神汤,这才放下心来。
李家人齐齐跪下给长公主行礼,长公主一手扶着李增荣,一手扶着李幼初,丝毫没有架子,“快起来,李老板教养出一个好女儿,本宫甚是喜欢。两次救了本宫性命,是本宫的恩人。”
李增荣一躬身,把脸上的忐忑与骄傲藏起来,嘴上却客气道:“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长公主不用放在心上。”
李幼初扶着长公主坐在帐中主位上,让人上了茶。
安氏和李新荷看着长公主与李幼初这样亲昵,又嫉妒,又羡慕,但看着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又小家子气地不敢上前。
李新荷自李幼初回来后,便一声不吭,只是冷眼瞧着李幼初,她嫉恨李幼初上次捐银捐粮,出风头,还打了她的兄弟。
方才有人从飞天楼上坠下,她也看到了,瞧着身形有些像李幼初,心中正恨着,为什么没跌死她。
却见长公主亲自来了李家帐子,还对李幼初这样客气。
便一脸着急,又好似无心,假惺惺道:“长姐也太不小心了,如此冒失,从楼上跌落,让伯父担心。幸好伯母没看到,她身子弱,若是真看到了,岂不要被长姐吓死!长姐可就是害死亲娘的不孝女了。”
李幼初一听,就不高兴了,她要装绿茶,也应该挑个时候,她都回来半天了,也没见她关心一句,现下当着长公主的面,装孝女,过来责备她?
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长公主轻轻握住了手。
长公主自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直接给安氏母女个没脸,把人打发了出去,只留了李幼初父子二人说话。
李幼初面上有些担忧之色,拧着眉头小声开口,“殿下,今日之事,虽不是冲着您来的,但当时齐王和瑞王都在场,您是他们的长辈,您遇险,他们却无动于衷,臣妇觉得颇为蹊跷。”
华宜长公主知道李幼初是担心她,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