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槐眉头紧皱,“圆圆,我瞧着你娘的情况有些蹊跷。你娘她本不该是这个样子,之前身体有毒,都解的差不多了。”
红袖道:“老大人明鉴,我们太太身子骨,的确比在江南时好了太多,都能下床走动了,精神头也极好。只是自用了晌午饭,便开始头晕目眩,呕吐不已。太太是个能忍的,见着大姑娘成了乡主,心里高兴,想着没什么大事,便没叫请大夫。谁知,到了申时,便不成了。”
沈道槐点头,“这不是病症,这是中毒了。”
与李幼初猜想的一模一样。
李幼初心如刀绞,她从江家折腾回来,若不是心中记挂着她娘,早就撑不住了,李言蹊在一旁静静地扶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伯父,这毒可能解?”
沈道槐为难:“这毒能不能解,我一时不能确认。需要查验你娘所用的吃食。”
李幼初看向红袖,她日日伺候顾氏,顾氏的习惯她也最了解。
“我娘今日吃了什么?”
红袖一惊,顿时道:“太太不是个贪嘴的,她病了许多年,作息饮食都极有规律,也不从贪食荤腥。今日晌午,只说那道吉祥如意卷做的好,便多用了一个。但这以往也是常吃的,从未有过不妥。剩下的都赏给奴婢们吃了,也没见谁有问题。”
红袖红着眼睛道:“自打上回太太换了厨房的管事,厨房里倒是一直安稳的。伙食采买也是太太的人,这怎么会有问题?”
李幼初抬手拍拍她的手,“你先别急,也不一定是吃食,今日我娘还喝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异常的人过来吗?”
红袖想了想,道:“太太身子一直弱,大夫让吃滋补的东西补着,老爷便托人去沿海的镇子买了一些海参。每隔三日便炖一盅给太太喝,今日厨房做了海参炖猪脚,太太不喜食腥,吃了两口,觉得今日的海参格外腥,就没多用。”
李幼初道:“去取来让沈伯父看看。”
细袖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扭身去吩咐丫鬟。
李言蹊道:“我去。”
不一会,就将那海参炖猪脚给端了出来。
沈道槐先是用银针试探,银针并没有变黑。
显而易见,还不是普通的毒。
又拿筷子挑了一丁点儿海参放入嘴中浅尝,一时有些不确定,又夹起一块猪脚仔细闻,片刻,顿时惊的面色发白。
“下毒之人心思真够歹毒,缜密。”沈道槐声音都变了调,“海参本身带了点腥味,那人熟知胡鱼刺里带有剧毒,不知从哪弄来的胡鱼刺,煮化后,混在海参里,以海参的腥味掩盖其味,再混入与海参和胡鱼都相克的甘草,服食便可中剧毒,要人性命。”
红袖听闻,差点跌倒,指着剩下的大半碗海参道,“今日太太为姑娘成了乡主的事高兴,晌午多食了一碗饭,睡醒后不饿,再加上,我们太太不喜荤腥,当时就说今日这海参特别腥气,吃了两口便放下了。要是再多吃两口...”
沈道槐顺着她的话,“便是华佗在世,也难救了。”
李言蹊面色铁青,少年人的拳头,重生地砸在墙上,看着奄奄一息的顾氏,双目通红。
李幼初心跳加快,声音颤抖,“伯父,那如今,我娘可还有救?”
“她身子太虚了,之前又被毒伤了身子,脾胃格外虚弱,不能用刺激伤身之法。这样,你去找些香油来,给她灌下去,让她把东西吐出来。”沈道槐又弯腰去拿银针,“我先以银针封穴,再开个方子解毒。一切要看你娘造化了。”
红袖让人急急地去找香油。
李幼初紧紧捏着拳头,眼睛红红的,忽然又下了跪:“伯父,我娘的命,就拜托您了。”
待顾氏把胃里的食物都吐出来,李幼初让李言蹊带沈道槐去休息,让水墨去熬药,又亲自给顾氏擦洗了身子。
等一切忙完,红袖流着泪,心神不宁:“姑娘,太太一出了事,二太太就让人把持了太太的院子,一个人都不放出去,急得我没了法子,好不容易叫一个小丫鬟递了信去外院,给言蹊少爷,这才把姑娘请回来。”
“今日也多亏了言蹊少爷了,虽然年纪小,但是个妥帖的,一直陪在太太身边,不曾让二太太靠近半步。这如今二老爷也来了京中,咱们老爷又一向疼爱他弟弟,我们虽知道海参里有毒,可若找不到下毒之人,捏不住证据,怕是没法替太太讨个公道…”
李幼初深吸了口气,脊背挺直,松开早就咬的发白的嘴唇,柔声道:“红袖姨,但凡有我口气在,也容不得我娘白白被人害了。我定为我娘讨个公道!”
听着李幼初的话,红袖突然就又恢复了镇定,心也不慌了,手也不抖了。
姑娘真是与以前不一样了,处处透着威严,这么大的事,比她这个年纪大的都撑得住。
“我娘的院子你最熟悉,派人把人都看住,一个也不准随意走动,不许给二房报信。今日谁给我娘熬的海参猪脚汤,去把人提过来。”
红袖擦了眼泪,眯了眼睛,“哪个敢随意走动,我立刻打断她的腿!”
说着,扭身出去。
水墨熬了药回来,李幼初亲自一小匙一小匙的喂给顾氏。
顾氏吐了几回,李幼初均不假他人之手,自己细细照料顾氏。眼见着顾氏的面色,更加白里透青,鼻息微弱,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