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伤害赵妈妈,我说。”
李幼初挑眉。
陈志诚停下脚步。
只见丁香面色灰白,颤着嘴唇道:“其实我没离开过炉子,我给竹青沏茶,就是故意想将她支走。而傻妞是个傻的,她身上的火是我点的,我将东西下在海参里之后,在她身上烧了个洞做做样子,反正她也说不清楚话。”
竹青在一旁听了,恨得侧头看她,开口想大骂,一眼瞥见黑狼又吓得噤了声。
“赵妈妈是我姑妈,我自小便是她带大的,我爹娘重男轻女,什么都紧着我兄长,对我则非打即骂,若不是姑妈,我早就死了。一年半前,我爹娘为着给我哥娶媳妇,要把我卖给那个老屠户做填房,我宁愿死了也不肯,最终趁天黑从家里跑出来,投奔了姑妈。”
“姑妈那时候刚当上厨房管事,她答应把我弄到李家,李家是大户,我爹娘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来李家闹事。我姑妈对我有救命之恩。”
丁香的目光更加怨毒,“她一个体面的厨房管事,也没做错什么事,只因太太生病情绪不好,便被罚去倒夜香,这种不公平,谁能接受得了?”
李幼初一抬手,制止了她,“死也叫她当个明白鬼!”
红袖将安氏一开始便买通厨房的人,毒害顾氏的事说了。
丁香目露惊诧,这才明白太太为何发落了那么多管事。
李幼初面色阴沉:“你们一个个喊公平,那我娘被毒害的剩下半条命,我又问谁要公平?”
丁香本也不坏,了解了事情真相之后,知道毒害府中主母,那是死罪。
太太不但没治姑妈的罪,只是罚了她,相比之下,算仁善了。
她将头伏在地上,“我认,我都认,请姑娘开恩,不要再牵连我姑妈,姑妈年纪大了,经受不起这些。”
李幼初道:“那就看你表现了。”
丁香将一切吐了个干净。
原来,自赵妈妈被罚之后,就一直瞅着机会,伺机报复顾氏,准备弄点毒药,放进点心里,让顾氏继续缠绵病榻,无心管府中之事,可无奈一直没找到机会。
赵妈妈又向她诉苦,说安氏会是府里下任当家主母,让她去求安氏,给赵妈妈求个轻省活。丁香也心疼赵妈妈年迈,也知她做管事久了,被罚倒夜香,旁人指点笑话。
于是,丁香便于半月前找到安氏,安氏没有拒绝她,只是叫她先自请去看炉子,等她吩咐即可。说等丁香立了功,她第一时间就把赵妈妈给放出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端阳节。
李幼初查明白了一切,也叫丁香画了押,把她和竹青拖了下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发蓝发亮。
李幼初站起身,“小菜吃完了,该上主菜了。”
水墨扶着她:“姑娘,您熬了一宿,要不要先歇歇?”
“我若不抢占先机,查出所有证据,定了安氏的罪,等明日我那几个好弟妹,必定闹起来,到时候我二叔也回来了,我就没机会审了,谁人给我娘讨回公道?”
红袖听得落泪,强撑着道:“我陪着姑娘,安氏那边,我让橘红看着,她的几个亲信婆子,都关在她隔壁。”
“我撑得住!这才哪到哪!叫丹青和如花好好看着我娘,若有什么立刻来叫我。”
红袖点头。
待到了关押安氏的排屋,还没进去,就听到安氏怨毒地诅咒李幼初和顾氏。
黑丫在旁边打着瞌睡,听她骂得狠了,就掏出一块汗巾子塞到安氏嘴里。
待看到李幼初施施然领着一众丫鬟婆子进来时,安氏眼睛一亮,呜呜低叫起来。
李幼初一摆手,黑狼和陈志诚几人,把安氏那几个亲信给提了进来。
李幼初定睛一看,见中间冯默默的嘴,被细麻绳绑得死紧,像一朵奇怪的紫红色的花,另衣衫不整,显然是过分挣扎所致。
李幼初示意黑狼把她嘴松开,一松开,她便嚷嚷起来,“大姑娘什么意思,我们二太太辛苦伺候了太太大半宿,您不体谅辛苦也就罢了,一回来就又打又杀的,您虽贵为乡君,可二太太毕竟是您的长辈,传出去...”
黑狼上去就捏住她的下巴,只听咔地一声,下巴壳子就掉了。
“姑娘没开口,你先开口,谁教你的规矩!我看谁敢再学她!”
冯妈妈满面痛苦,瞪着眼睛,再也喊不出一句,口涎滴到地上。
其他两个婆子,看到黑狼的手段,噤若寒蝉,缩着脖子像两只鹌鹑。
李幼初直接道:“我也不废话,我娘中了毒,我已查出是你们太太指使你们下的毒,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可思量好了。”
这几个婆子都是安氏的亲信,李幼初本就是要杀鸡儆猴,黑狼手段多的是,不怕几个婆子不招。
“谁也别想着当忠仆,这是李家,你们都是家生子,不想一家子老小不得安生,就识相点!”
李幼初看向黑狼,“审这三个婆子,一个时辰可够?”
“姑娘说笑了,超过半个时辰都是侮辱俺老黑。”黑狼一脸嘲讽,“我有的是法子让她们自己说,姑娘擎好吧!”
说完就将人拖了下去。
一旁的安氏听着,都要惊呆了,李幼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果决?
她计划的这么周密,李幼初这么短时间就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