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忽地抬起头,眸子里是惊疑,“夫君,这是要定我的罪?”
李增光怒瞪着她,“到了眼下,你还看不明白,你想害死我们一家吗?”
他不眨眼地瞪着安氏的眼睛,重重地咬紧了“我们”两个字,安氏听懂了,他说的是他们两口子,和孩子们。
李增光见她懂了,便道:“你认罪吧!毕竟还是一家人,大哥看在以往的面子上,也不会过分为难你。”
安氏看着李增光,她忽地想起了昨夜,李幼初同她说过的话。
她若是硬挺着不认罪,也没什么关系,李幼初手里的证据,告到哪里,也能定了她的罪。
她若获罪,谋害亲嫂,那是重罪。
但若论影响,首先深受其害的是她的几个孩子。
他们都还未说亲,若有个谋害亲嫂的母亲,哪个好人家的孩子会与他们家结亲?
其次,是她的娘家。
就像李幼初说的,她娘家可不只她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嫡姐,嫡姐若因为安家有她这么个女儿,在婆家过的不好,她嫡母又怎会轻易放过她姨娘?
更何况除了嫡姐,还有兄弟,他们都会因他没脸抬头做人,安氏一族又岂会放过她?
安氏又看了李增光一眼,这个男人本就不是个重情重义的,他能为她求情已是尽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虽然这件事,是他们夫妻二人商定的结果,可实在没想到李幼初这死丫头,竟然这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迅速掌握了所有证据,控制了所有证人,连点反应时间都没留给她。
如果李幼初昨夜没回来,她就能把顾氏毒死,把这事捂下,把证据毁了,叫她李幼初查无可查。
可惜,没有如果…
也怪她自己能力不足,时运不济。
如今只能先认了罪,再装可怜,求李增荣不要将她送官,若是在府里,几个孩子定会想法子关照她,她还少受些罪。
分析明白利弊,安氏顿时满脸悔恨,跪着挪到李增荣脚下,痛哭道:“大哥,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听了冯婆子的挑唆,想要代替大嫂做管家夫人,是我糊涂,是我错了,求大哥不要将我送到牢狱,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李增荣眼皮狠狠地跳了跳,安氏果真是打的这个主意,他看着安氏,又看着李增光,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在弟妹的心里,权利和金钱都比亲情重要,宁愿毒死照拂你们的大嫂,也得把权利夺过去!心肠怎的这般硬?”
“若是我的圆圆,没有立时拿住证据,你大嫂被毒死后,你还要毒杀我吗?”
这话是看着安氏说的,可李增光却觉背上一凉,膝盖发软,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大哥,不敢的,真的不敢的。是安氏受了那姓冯的婆子的挑唆,回头,我定把那婆子打发了,让她再无害人的机会。大哥,小弟日后,定严加管束二房,绝不再出此类纰漏。”
李幼初气的气血翻涌,手指发抖,胸中一股郁气生生顶在嗓子眼,顶的她想吐。
李增荣也注意到李幼初的异常,也知道她才是这件事的重中之重,便一脸后悔加慈爱:“圆圆,你是叔看着长大的,叔知道你与你娘感情要好,你也是个孝顺孩子,想为你娘讨个公道。”
“如今你二婶认罪了,也知道错了。如今,你又是乡主,正是需要建立名声的时候,这事说出去,也让人笑话,不如就别再把事情闹大,捂在咱们家里。若你真闹到衙门去,你爹好不容易捐粮捐银,给言蹊换来的科举之路,岂不是又白白断送了?”
这一番话,听着像是乞求,其实更是威胁,李幼初心中冷笑,李增光在拿言蹊的科举之路要挟她,不要闹到衙门去。
二房那几个没有出息,言蹊却是个好读书,有抱负的,李增光倒是懂得捏她的软肋。
她拳头捏的死紧,深吸一口气,抬眸正要开口,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抓住了衣袖。
“阿姐,别为我为难。”李言蹊挡在李幼初的身前,目露坚定地看着李增光,“二叔说差了,若是我的仕途,要拿我娘的生命来换,那我宁愿不要!再说,是二婶害我娘,该受影响的不是我那几个哥哥吗?这事,若是不小心传到圣上耳朵里,圣上怕是还会抚慰我爹和阿姐吧?又怎会断了我的仕途?”
“二叔怕是不熟悉大乾律法,不如让小侄来说给二叔听听,二婶这是提前部署,蓄意杀人罪,按律轻则流放,重则斩首。二婶毒害我娘的时候,并未顾及什么亲情,如今二叔却又让我爹和我阿姐顾及亲情,令他们为难,实在是糊涂。”
李增光连续被两个小辈指责,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眼神躲闪道:“这事若闹开了,外人哪还管什么大房二房,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二叔这不是也怕耽误你么!还是别闹到外面去的好。”
“不闹到外面也行!”李言蹊声音冷沉。
李增荣犹豫着看向他,李幼初也有些狐疑,怕他年纪小把握不好度。
李言蹊轻轻捏了她的衣袖,给她一个无声的安慰,“我爹一直顾念兄弟情分,这才一直没有发落二婶,我不想叫我爹为难。我也长大了,这事,我可以替我爹做决定。”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你能做决定?”
“他能!”李增荣和李幼初同时道。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