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初定定的站住,走到言蹊身旁,“言蹊怎么看?”
李言蹊抬手摸了摸下巴,思索着道:“难道阿姐是怕以后,朝中人想利用父亲,找不到其他关口,就借题发挥,买通二叔或者安家,颠倒黑白,冤枉是爹爹毒害娘亲?”
李幼初欣慰一笑,“正是。我们李家如今蒸蒸日上,又在端阳节展露头角,圣上又急于筹集粮草,而我们李家是做什么发家的?就是布匹和粮食。以后行军打仗,少不了君衣和粮食,李家又成了皇商,你说,会不会有人眼红?”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到时候背后有人捅我们一刀,冤枉是爹爹毒害娘亲,那时早已没了证据,我们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到时候岂不是会叫此事拖累?”
李增荣顿时冷汗淋漓,还心存侥幸,“那你二叔岂会和那些人同流合污?”
“在爹眼里,二婶也曾是个谨小慎微,守规矩的人,可曾想到她会毒杀我娘?她连我娘都能毒杀,又有什么不能做?不敢做呢?实话告诉爹,我娘这么多年身子不好,也是我二婶使人下毒,只是那毒性没那么烈,没要了我娘的性命。我手中证据不足,才没声张,自打我娘回京后,我便让人仔细留心,这才没让二婶得逞。”
李增荣老脸顿时一红,他这是家门有多不幸,亲手为弟弟娶了一条毒蛇进门,差点害死妻子。
“刁妇!毒妇!她怎么敢?!”
李增荣气的胡子都吹得老高,他一贯是个极有定力的人,此时真正气疯了。
“我写封信给族中耆老,把安氏要回祠堂的真正缘由告知,让他们给我盯死安氏,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李幼初看明白了,父亲这是真正恼了安氏,痛下了与安氏决裂的决心。
“对,爹这样是为着长远计,到时候族中耆老们也都知道安氏的所作所为,将来此事若再被翻出,我们不但有证据在手,安氏这个凶手,也已明着受了处罚,谁也不能奈何我们。”
这时,管家使人来报,“老爷,二老爷说,已经打了七鞭,二太太满身是血,已经晕过去了,是不是可以暂缓行刑?”
李增荣脸色黑如锅底,眼底是隐含的怨恨:“管家的差事当的越发好了,我让他去监刑,不是让他徇私枉法!告诉他,少一鞭,便扣他一两月银;若有一鞭徇私,便让他替安氏挨上一鞭!”
那人来报信,反倒触了老爷霉头,赶紧脚底抹油,一路飞奔,回了祠堂。
李幼初轻轻摇头,父亲是最顾念亲情的人,若不是此番安氏太过疯狂,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无情的。
假若没有上面她告诉父亲的那番话,想必管家使人来报说安氏晕了,父亲定然会假作不知,重重拿起,轻轻放下,饶过安氏。
父女三人再没了话,进屋瞧顾氏。
红袖正在给顾氏喂药,顾氏鼻息仍旧微弱,喂进口中的药,有一半都流了出来。
才一夜间,看上去,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李增荣一见着妻子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便心疼无比,眼中含着热泪,亲自接过红袖手中的碗,哽咽道:“我来吧。”
李幼初看着父亲一勺一勺给母亲喂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前世,李家并没有举家搬到京城,母亲出事,二婶有意瞒着她,直到母亲死后好久,才告知她,她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原来,母亲是这样死的,生生被自己的亲弟妹毒死的,而自己作为亲生女儿,却未能替她讨回公道。
所以,今日她的态度才会如此坚决,终于替母亲讨回公道,出了口恶气。
此时,她只希望上天能护佑母亲,给她一个孝敬母亲的机会,长她常伴母亲左右,不要再次成为,没了娘的可怜小孩。
听着李增荣轻声和顾氏说着话,李幼初带着言蹊等人退了出来。
吩咐红袖道:“我爹早上才赶回来,还没用膳,去准备些好克化的东西给我爹用,最好是热汤热水的。”
红袖答应着去了。
李幼初叫来如花,“去祠堂门口等着,那边一用完刑,立刻着人把安氏挪到西北角那处偏院,派一个小丫头去照顾就行,不用尽心,死不了就成。让陈师傅的人守在院外,任何人不得进出。”
如花刚要走,李幼初又将人叫住,“一会儿回来之后,你们几个,连同陈师傅和老黑,都去睡一觉,都跟着折腾了一宿,累坏了都。”
如花点头,很快去了。
言蹊道:“阿姐还说别人累坏了,昨夜怕没人比阿姐更辛苦,更紧张,若是昨夜阿姐没能审出来,怕也不会这么快就定了二婶的罪。”
李幼初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看着比她还高的言蹊,满眼欣慰和自豪:“今日多亏有你陪着阿姐,要不,阿姐撑不住的。只是...阿姐没想到,你做的这样好。”
“阿姐,我会好好读书,日后,必会有出息,我养着阿姐,必不会让阿姐受委屈。”
李幼初一愣,转念想到,他怕是知道了自己是怎么从江家出来的。
又是哪个多嘴饶舌的丫头,告诉他的。
她想着事,没听到言蹊小声嘟哝了句:“小时候阿姐说过的,就希望一辈子被人养着,无忧无虑,安稳一生。我会努力变强的。”
言蹊眼里燃烧起了小火苗般的斗志,从小到大,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