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过了两三日,顾氏还是没醒过来。
李新荷和李进才兄弟几个,轮番过来求李增荣开恩,让他们去西北角那处偏院,去见安氏一面,看看伤势情况。
李增荣只回了句有下人看着,冷着脸拒绝了,再来求见,直接避而不见。
李增光倒是没来求,只是听说,他这几日都在安氏的院子里,不吃不喝,也不出来。
大抵,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也很大。
李新荷去跪着哭求了好几趟。
“爹,求你救救娘吧,她一个娇弱妇人,生生受了二十鞭,她怎么受得住?我去求了大伯好几次,可大伯被李幼初撺掇着,就是不松口。爹,能救娘的只有你了。”
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也带着丫头趁夜里想摸进去,可那些守卫是李幼初的人,一个个铁面无情,无论她是给银子,还是求情,都半点也不给她这个二姑娘面子。
李增光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他亲手打了安氏二十鞭,偏管家在一旁监刑,轻打了,他便要重打,只好狠下心来,一鞭一鞭,重重地抽在安氏身上。
此时,回想起来,当时的他,也不过是被一口气顶着,才能抬起那沉重的鞭子。
此时被女儿提起,有些气急败坏,白着一张脸,拍着大腿道:“你以为我想吗?可你娘做事太不小心了,被那死丫头抓住把柄不说,还闹到你大伯面前。眼下,此事已成定局,就算我想包庇,也是不成了的。若让你大伯起了疑心,我后面要做的事,就毁于一旦了。”
“爹!你与娘夫妻十六载,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妇人之仁!若是求有用,除了头一日,能见到你大伯的面,这几日见到了吗?若你有本事,你把李幼初那死丫头弄回去!”
李增光由开始的大嗓门,逐渐低下声来,到最后,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直接歪倒在榻上。
“你在你娘身边这么久,半点她的心机也没有学到。自从李幼初回来后,府里是谁说了算,你看不出来吗?”
李新荷被骂的一愣,随即冷静下来,安氏被打后,她乱了阵脚,只顾着去求大伯,却忘了李幼初还在李家。
导致安氏此次行动失败的关键原因,就是李幼初。
她简直就是个祸害。
李新荷恨恨地擦干眼泪,软了语调,“爹,您几日没吃东西了,我叫人给您上些吃食。”
李增光闭着眼睛,无力地挥了挥手。
李新荷便退了出去,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幼初一直在安康院,亲自照顾顾氏。顾氏虽没醒,但脸色没那么灰败了。
据水墨说,安氏那日是被抬回偏院的,中间醒了一回,然后就一直昏睡,还发了高烧。
李幼初让人给她用一些退烧药和止血药,至于能不能好起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总之,一个月后,她是要启程回江南去的。
李幼初继续派人盯紧了偏院和二房,便不再理会,而是全心全意地照顾顾氏。
锦书也每日抽空来陪着她,锦书自打退亲之后,一直跟着沈道槐苦学医术,为此吃了很多苦。
听锦书身边的明月说,锦书为了认识药物,她曾带着明月和家丁,在山上住了一个月,采集各种草药,画下它们的样子,分门别类记录它们的药性,分别治疗什么病症。
后来又为了学针灸,日夜研究人体上的各个穴位,学习各种针法,如提插、捻转、震颤、点刺,她拿自己当把子,都快把自己扎穿了,这才练成。
看着她熟练地给顾氏扎针排毒,李幼初有些心疼。
等她做完这一切,李幼初拉过她的手,扯起她的衣袖,果见细白的手腕上隐约还有一些针眼。
“阿书,你这是何必,你身边有沈伯父,何愁学不会,学不精,怎的拿自己做把子?”
沈锦书知道好友是心疼自己,便笑道:“我们如今被沈家赶出来了,借住在你京郊的宅子里,你又帮着我们开了仁心医馆,你好歹也算我半个东家,医馆里每日病号不断,若我不快些成长,你岂不是要嫌弃我?”
“什么话,我当初帮了一把,是知道你和伯父善良心慈,开医馆也只是为了救更多人,我是提前积德罢了。”
“哎呀,你别心疼我了,我现在每日都活得很快乐,很充实,每帮到一个病患,我自己的心境也变得更敞亮。有时候,倒不是我在治愈别人,而是他们在疗愈我。”
李幼初定定地瞧着沈锦书,她确实与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的阿书,处处守着规矩,一行一动,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
以前,额上出汗,她定会轻轻掏出细帕子,点式擦汗。现在,额上出汗,李幼初没见她掏帕子,就见她直接抬袖一抹,洒脱得很,也无拘无束得很。
“这样很好,我们女子就该这样舒服地活着,不应该被那些劳神子规矩所束缚。”
同锦书说了会子话,李幼初这颗沉重的心,也觉轻松了一些。
日子一天天过,一晃眼就到了六月初一。
期间顾氏醒来一炷香时间,马上又昏迷了,沈道槐说,她体内的毒在逐渐减少,至于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醒,尚不可知。
期间,华宜长公主派人送来一个她信得过的御医,和一个公主身边的掌事嬷嬷。
御医看过之后,和沈道槐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