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简盯着郭芳,只见郭芳脸上除了委屈不甘,还有倔强,似乎是只为自己争一口气,拼命想要回个公道,他同不同意都无所谓的样子。
事情不该如此啊。
他大婚当日去铜河赈灾,当晚掀开李幼初盖头时,那张美丽明艳的小脸,也曾让他惊艳。
随着后来的朝夕相对,他是不想与李幼初和离的,虽然二人前些日子闹得有些不愉快,但他已经准备去李家接人了。
怎能再许给郭芳未来?
江世简抬头道:“孟大人,我母亲所说的确属实,我江家的确是请了媒人去永州退了亲。”
“哦?请的是哪家媒人?官媒还是私媒?什么时候去的?”孟元龙不紧不慢,盯着江世简问。
江世简被问住了,再次看向江老太太,江老太太回过神来,表情闪躲,支支吾吾,“请...请了官媒张媒婆,去岁,去岁五月。”
“去请。”
很快张媒婆,便被请来了堂中。
她左鬓边戴着一朵鲜艳的大红牡丹花,一张老脸上不知抹了几斤脂粉。
天气炎热,额上渗出的汗水和着脂粉一起滴落,显得有些狼狈。
“你去岁五月可曾去永州郭家替江家退过亲?”
张媒婆脸上始终挂着媒婆式微笑,跪下道:“回青天大老爷话,老婆子虽不才,但也是京中小有名气的官媒,京中的公子姑娘们的姻缘,都说不完,哪有空去那偏僻的永州地界?”
“那就是不曾去过了?”
“不曾!”张媒婆一口咬定,掏出帕子抹了把汗。
江老太太有些气急,“张媒婆,你!你怎的不说实话,明明是你替我去了永州,才得以说我儿与江南首富家的那桩亲事,我还多给了你五两银子。”
“还好意思提给的那五两银子,都没李家老爷给的茶钱多,还拿出来说嘴,脸皮厚的来!”
张媒婆翻了个大白眼,“永州我的确是没去过,我也不知道 永州你们还有一门亲。难道你们是为了江南李家的财产,才不承认永州的媳妇,转而娶了江南李家的女儿?我若是知道你家是这样的卑鄙小人,我才不会昧着良心,替你去江南说亲!”
“说到这儿,我还要再提一句,你家状告李家女儿谋害亲夫,满京城人尽皆知,可我瞧着江侯爷好好地站在堂中,安然无恙。”
张媒婆一张嘴向来是出了名的铁嘴,她一向得理不饶人,此刻逮着机会,没命地损江家,“你们这么做,不就是想判了李家女儿的死罪,好侵占人家的嫁妆吗?现下李家闺女还在垂死挣扎,老婆子想起来都替李家姑娘叫屈,再一想到这门亲事是我说成的,我就想抽死我自己!”
说着她啪啪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光,再次磕头到地,声音里都是后悔,“青天大老爷,若是因为老婆子给李家说亲,而害了李姑娘,我认罪。但若是让老婆子做伪证,帮着江家坑害旁人,老婆子宁愿死了,也不会这样做!”
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辞严,颇为让人动容,也明确表明了,她的确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孟元龙道:“永宁侯,你还有什么话说?”
江世简被张媒婆这番话,雷的外焦里嫩,他瞪大眸子,看向江老太太,红着眼睛问,“什么状告李家姑娘谋杀亲夫?谁人告的?母亲!你瞒着我告幼初谋杀亲夫?你怎能做这样的事?”
“她好好的,又怎会垂死挣扎,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江世简突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我昏迷这几日,是不是你们对我的汤药动了什么手脚,才让我昏昏欲睡?母亲,你糊涂啊!你怎能陷儿子于不仁不义里,你叫儿子还怎么面对她?”
江世简明白了一切,他有些悲凉地摇摇头,怪不得齐怜容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怪不得他出门前连升欲言又止,原来,他竟叫自己的亲娘给算计了。
突然,他抬起头对上孟元龙的眼睛,“大人,李幼初没有谋杀亲夫,我手上的伤是自己所为,与她无关。”
孟元龙眸子里闪过一些厌恶,幸亏他卖给周长庚一个人情,否则等陛下和长公主回来,他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与旁边主簿对视一眼,主簿奋笔疾书,将江世简所说的话全部记下来。
孟元龙再次开口,“那是另一桩案子,本官自会秉公处理。现下再说回郭芳状告你悔婚另娶案,你明知与永州郭家有婚约,却故意毁约,娶了李家女,此事可为事实?”
江世简沉默不语。
一旁的江老太太疯狂喊不是。
孟元龙问主簿:“按《大乾律例》,私自毁了婚约,另娶他人,该当如何?”
“按律,该打一百板,徒五年。其父母属知情不报,也当徒三年。”
“江老侯爷已经过世,既然是江老太太为你悔婚,又为你求娶李家姑娘,那江老太太便该当徒三年。律法规定的这样明确,就这么办吧。”
郭芳却突然道:“等一下。”
孟元龙不悦道:“申冤的是你,为你讨回公道,你又阻拦,你究竟想如何?”
郭芳垂眸,有些伤感:“大人,民女下现孤身一人,伺候民女的婆子?为了保护民女,也身亡了,民女如今该去往何处?”
孟元龙斟酌一番,才道:“律法有云,你既求‘追还本夫’,那江侯爷便应当是你的夫。可李家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