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才正色地打开信,念道:“素心说,江老太太回府了。是江世嵩托关系,把她弄回来的,说是她自从入狱,便身子不好,如今更是不成了,怕冷,身子虚的不成样子,若是不弄回来,怕是会死在牢里。”
丹青有些担忧道:“姑娘,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才从江家脱身,江老太太回来,奴婢怕她又恶人多作怪,毕竟她最喜欢放冷箭。”
李幼初闻言,头都没抬,只是抬起右手,借着手里的针,拨了拨头发。
“想放箭,那也得她有力气放,有功夫放。”
“姑娘想怎么做?”水墨眨眨眼,一副狗腿样,那张小脸胖乎乎,红润润的,看着颟顸可爱。
自打李幼初休夫,回了李家,她们几个丫头,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再也不用勾心斗角,日日吃得好,喝得好,睡得香,活得很是滋润。
尤其是水墨,她性子本就带着些调皮,敢说敢做,若不是林嬷嬷拿规矩压着她,她怕是早就爬屋上树,成了一匹脱缰野马了。
李幼初淡淡地摇摇头,眼中波澜不惊,淡淡开口,“江老太太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此生最大的心愿是江家能在她手里飞黄腾达。她看似在意这几个孩子,可她办的哪件事,又是真心实意为着她的子女?如今江世简尚在牢里,江世淳已死,她振兴江家的心愿,已经毁了一半,目前江家只有江芸儿和江世嵩两个能助她完成心愿。”
“姑娘的意思是,江世嵩早就考取了秀才,江老太太会在秋闱之际,忙着督促他读书?”丹青歪头思考。
“未必,她认为江世嵩中举,犹如囊中取物一般简单,我倒是觉得她会很快为江芸儿,找个殷实之家嫁了。”
“啊?江家都落败成这样了,她现在给江芸儿找婆家,殷实的人家谁会要她啊!而且江芸儿毁了容,名声又坏成这样,江老太太还想找个殷实之家,她白日做梦吧!”水墨翻着白眼,不屑道。
“你以为江老太太便不知此时找婆家不是上上策吗?她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以江家眼下的局面,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江世嵩若是中了举,家中也没钱供他继续读书,她又没剩多少日子,自会为江世嵩的将来做打算。”
李幼初心中思量着,江老太太必然会将江芸儿卖个好价钱,为江世嵩留足后路,假若江世嵩中了举,好赖不计,也会有些小门户不计江家门楣,看着后生上进,有前途,为自己闺女说亲的。
到时候,她再从中找一门家境殷实些的,家里父兄当官的,能对江世嵩官场升迁有益的,做为江家四媳妇。
江家不能连江世嵩娶新妇的聘礼都拿不出,如此一来,她怎么与女方谈条件。
在江老太太眼里,她病恹恹的,身子早就不成了,后半生已经不重要了,能回府亲自操持两个孩子的亲事,助江家飞黄腾达,才是最要紧的。
李幼初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便道:“水墨,你让人放消息出去,就说江老太太有意给江芸儿说亲。”
水墨大叫道:“啊?姑娘,这会有人娶她吗?咱们放消息可别惹得一身骚!”
李幼初一看就知道水墨没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摇摇头:“你只管去放消息,人尽皆知才好,自会有人着急上赶着去说亲。”
果不其然,过了些日子,沛国公夫人身边的婆子,带着官媒刘媒婆上了永宁侯府的门。
具体谈了什么,外人不知道,只知道那婆子出来面色很是不虞,临上马车前,还朝江家大门吐了一口浓痰。
这些传回李家的时候,李幼初只是淡淡一笑,并没多说什么。
好的是白鹿书院那边,传出了好消息,李言蹊的功课底子扎实,面对周子渊先生的考较,态度不卑不亢,答的游刃有余,听闻先生很是喜欢,当场便宣布了考试合格的结果。
命他回李家收拾行囊,隔日便去书院报到。
当晚,李增荣便命人在家中开了一桌宴席,家人齐聚吃了顿饭。
李言蹊这般出息,李增荣很是骄傲,又逢顾氏身子大好,亲自下厨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菜,不由得高兴地连喝了几杯,大着舌头夸言蹊有出息,说小子还是要读书,靠自己考举入仕,将来才能光宗耀祖。
还说他小时候也是渴望读书的,只是条件不允许,家中无银钱,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得已才挑起重担,走街串巷,当了个卖货郎。
顾氏只看着喝醉的男人,摇了摇头。
李幼初也高兴,举杯与李言蹊对饮,笑嘻嘻地嘱咐,“言蹊,阿姐替你高兴,周先生的弟子可不是谁都能做的,这机会来之不易,一定努力读书,万不可松懈。”
谁知李言蹊点头道,“阿姐,这些我都知道,长庚哥已经嘱咐过我了。”
长庚哥?
李幼初一个激灵,摇了摇红扑扑的脸颊,有了几分清醒,“长庚哥?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不是,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李言蹊嘿嘿一笑,悄悄凑到李幼初身边,神秘道:“阿姐,周先生,那可是周子渊先生,大乾朝的头号大儒,他怎么会主动给我家递帖子。”
“他姓周,阿姐不觉得耳熟吗?我也是去了书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