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都闭嘴!如今局势未明,你们倒先哭上了,谁若是再敢闹事,我必将人打发出去,没了我李家的庇护,你们看还能不能活命!”
那些哭声倒是小了。
有些年纪大的婆子,欺负李幼初年纪小,“姑娘说的好听,如今城中日日杀人,血光连天,万一哪天我们李家也...这叫我们如何不怕?”
李幼初面容果断,美丽的脸上,带着坚毅:“没出息的东西!哭不能保命,怕也不能保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别说此时还没怎样,便是叛军杀过来,便就是死,我们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我们这么多人还等着坐以待毙吗?倒不如你们给我准备好趁手的工具,全员进入备战状态,若是有可疑之人,我们打也把他打出去!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一个!”
“况且,我们就算出不去,家中有足够的存粮,纵使菜不多,也不至于饿着大家,等熬过这几日,一切便都会好起来。”
众丫鬟婆子见这姑娘,才不过十几岁,便有这样的胆气和见识,不由得心生佩服。
再加上林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最是见惯了大场面,她仍旧头发一丝不乱,笼着袖子,立在李幼初身后,一副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众人顿时觉得,或许事情没有那么悲观,有些胆子大的便带头打起精神,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底下人,很快又井然有序起来。
李幼初将林嬷嬷请到内室,这才卸下坚硬的外壳,向她袒露心声,“嬷嬷,我不瞒你,这次全城大乱不是普通的乱,我瞧着像是兵变,瞧着齐王瑞王的做派,怕是要逼着圣上立太子,也或许比这个结局更坏,京中封锁了消息,从昨日起,便关了城门,不得进出,而圣上远在承晋,并非知道京中已大乱。”
林嬷嬷自小在宫里长大,跟着长公主经历了两任皇帝,李幼初一说,她便明白,只是眼下的局面太乱,她既担心长公主的安危,也害怕李幼初出事,便有些迟疑地问:“姑娘是想使人去承晋送信?”
李幼初点头,又摇头,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嬷嬷,信是要送的,但,使别人去,怕是不成,以眼下的局势,别信送不出去,再耽误了营救时机,造成大乱。我...我想亲自去。”
“姑娘!”林嬷嬷大吃一惊,“您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外面还有那么多叛军,这不行的。便是长公主知道了也不会同意。”
李幼初微微叹了口气,表情又坚定起来,“嬷嬷,原本,我与长公主并无血缘关系,可她却对我如同亲女,一次次救我和李家于水火,眼下她与圣上有性命之忧,我怎能袖手旁观?一个弄不好,天下都要易主,母亲又是心系百姓之人,她的心愿,我又怎能不替她守护?母亲视我为骨肉,待我恩重如山,这一趟,我必要亲自去的。”
林嬷嬷闻言热泪盈眶,她终于知道,长公主为何放着那么多宗室递来的橄榄枝不要,偏认了一个商贾之家的姑娘为义女。
早在几年前,皇家旁支的几个宗室王爷,便有意给长公主过继子弟,长公主都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一是,她的身份特殊,她过继子弟,即便圣上不猜疑,齐王瑞王也必会猜忌她。
太子之位一直高悬未定,齐王瑞王早就势如水火,真正争夺起来,底下那些宗室又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派系争夺严重。
她过继哪个,都有百分之五十的错误率,万一到时候,两王其中一个登基,她若站错了队,到时候新皇清算,她势必要受到牵连。
如此想来,长公主一向谨慎,从不结党,只一心与老皇帝打亲情牌,是非要明智的选择。
只要老皇帝不倒,长公主便永远是大乾朝最尊贵的华宜长公主。
林嬷嬷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更是两下为难,一方面,长公主与姑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长公主倒了,姑娘便没了靠山;另一方面,姑娘要去送信,若出点什么事,那长公主便也失去了依托。
林嬷嬷半晌没有说话,只一个劲焦虑地在室内转圈。
李幼初知道她为难,便拉住她,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安慰道:“嬷嬷,此事,万不能叫我娘知道,您需得替我瞒着,我叫人打听了,我爹现下在城外的铺子里,没有进城,不会有性命之忧。言蹊那边也相安无事。眼下,只有我娘让我放心不下,她病了太久,身子虚,如今又被吓着了,我怕她知道我出去了,再加重病情。”
“老奴明白,必会替姑娘分忧,看顾好太太,约束好家人,姑娘权且放心。”
想了想,林嬷嬷又担忧道:“姑娘,您听老奴一句,外面太乱,您务必得带几个稳妥人护着,否则,老奴宁愿死,也不能让您出去。”
她死死地抓着李幼初的手臂,大有李幼初若不从,她便不让其走的趋势。
李幼初轻轻笑着拍了拍林嬷嬷的手,“嬷嬷,这个我早就安排好了,此去凶险,路途又遥远,不宜叫陈师傅他们护我前去,我叫如花护着我去,我们二人骑马。尽量快些送信,让圣上早做准备。”
“姑娘考虑的是,用马车目标太大,太招眼了。骑马甚好。”她左右都不放心,还是抓着李幼初不放,“姑娘,可城门关着,您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