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不是世子夫人,是妾!”
江老太太的话像一个响雷,突地一声,在江芸儿耳边炸响,彻底把她炸懵了。
好一会才狰狞着一张脸,尖锐着声音道:“母亲说什么?妾?我可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啊!就算配不上他沛国公府世子,配哪家世家公子,也配得起了,为何要给他孙明远做妾?”
她怎么可能当妾?她要嫁给周长庚,做将军夫人!
“母亲!您向来疼我,您不会答应的对不对?”她一把拉住江老太太,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江老太太胳膊上的老肉里。
江老太太本来就身子虚弱,哪里受得了她这般掐着,连声叫着吴婆子,吴婆子上前,用力将江芸儿分开,殷殷劝道:“姑娘啊!您也知道,沛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咱们江家得罪不起,国公夫人已经派媒人上门两次了,也表示出国公府的诚意。不但纳妾银子翻了两翻,还把侯府从牢里弄了出来。”
“想必您若过门,那小公爷不会亏待您的。他对您这般情意,您的恩宠就是独一份。别说现下还没有世子夫人,便是有了,凭您的手段,若将那小公爷牢牢攥在手里,生下个小公子,那就是国公府里的庶长孙,等正房夫人进了门,再怎么样,您也不输她什么!”
江芸儿都快哭出来了,“吴嬷嬷,你少哄我!那孙夫人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她会容得我勾着爷们儿,先正房奶奶生下庶子?你们这般瞒着我,答应国公府,怕不是为了那点纳妾银子,便送我去让人作践吧?母亲,你不能这样对女儿啊...”
江芸儿一边哭闹,一边去摇江老太太的胳膊,江老太太撑不住,被她晃得头晕,终于忍无可忍,拼命挣脱出来,将江芸儿搡到地上。
“这些话,在我院子里说说便罢了!出了我的门,你便给我烂在肚子里,这辈子也不要再说!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挑三拣四,也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
“再说,咱们江家和以前没法比了,李幼初那个贱人一分嫁妆银子都没留下,咱们府上眼瞅着就揭不开锅了。你的亲事,母亲也是没办法,若不答应,惹恼了沛国公府,别说你大哥出不来,万一他们嫉恨我们,在牢子里使些不入流的手段,你大哥哪还有命活?”
“再说,你弟弟一向与小公爷交好,这事,你弟弟也来劝了我好几回了,他眼瞅着就要秋闱,若是没了银子支持,如何能中举夺魁?若是因为你,得罪了小公爷,他给你四弟的前程使些绊子,嵩哥儿的一辈子就叫毁了!”
“再有,齐姨娘九月里便生了,那可是你大哥第一个孩子,苦了谁,也不能苦了他去。我这副身子,还能撑多久,趁着我能为你张罗,你便安心去沛国公府。孝顺婆母,伺候小公爷,好生过日子便是。”
江芸儿没想到,母亲竟是这般态度,她静静地听着母亲说话,母亲说了这么多,全是为着大哥、四弟的前程考虑,甚至连齐怜容的孩子也考虑到了,却只一味地让她委屈。
原来,母亲对她的疼爱,只限于不牵扯江家利益的前提下。
一旦涉及到江家利益,她的婚姻,她的一辈子,既没有钱重要,更没有兄弟和江家前程重要。
只是,她觉悟得太晚了。
江老太太的声音还在继续,“芸儿啊,吴婆子没有哄你,孙夫人的亲信特来说了,这门亲事,是小公爷特意求了孙夫人替他登门提亲的,他若是不把你入在心尖上,也不会去求了他母亲好几次。再说,母亲也打听了,那小公爷房里确实没有其他妾室,有几个通房是再正常不过,你若不喜,等笼络了小公爷的心,将她们打发了便是。”
“再有,你过门,只管伺候好小公爷,上头没有正房奶奶压制你,不用看谁人的脸色过活。到时候趁着小公爷喜欢,多生上几个小公子,你又是江家嫡女,等你大哥和嵩哥儿出息了,将你抬成正房也未尝不可。”
“退一万步讲,你的脸成了这样,想入一般的公侯之家做正房夫人,真的很难,人家一相看,便不会要你,毕竟谁家不想娶个体面的正房夫人!这沛国公府,并未要求相看你,只一心要纳你,你也该知道自己的行情不比以前了。除去答应这一条路,别无选择!”
江老太太语气坚定又凌厉,没给她留丝毫拒绝的余地。
江芸儿满心都是对母亲的怨恨,对江家的不满,可事到如今,她也明白,女儿与娘家本来就是相互牵制的关系。
女儿的夫家若是有地位,能给娘家带来利益。
而娘家兄弟若是出息,也会保着女儿在夫家不受欺负。
虽然眼下,江家是要告她的亲事来帮扶,但大哥和四弟以后出息了,也是能直接为她撑腰的。
两下考量之下,她的内心已经做出了让步。
可眼下,大哥和四弟都连面都露,就说明他们也是同意她去给小公爷做小的。
她冷冷地看着小几上的那张纳妾文书,心下明白,眼下她便是再闹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便发狠般地打量着摔点什么泄愤,可打量了一圈,原来摆在福寿堂的一些名贵物件,早就被李家都搬走了,屋内除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