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海棠阁内室,齐怜容已经开始痛苦地喊叫。
江世简在外面的明堂中急得转圈。
“连升去请大夫,还没请来吗?”
“还没呢,齐姨娘快要坚持不住了。”素心焦急道。
偏内室房门紧闭,只听到齐怜容一声声惨叫,却看不清里面是何情景。
江世简又唤来一个小厮,“不中用的,连个大夫都请不来,还不再去请。”
那小厮退下。
这时,房门打开,只见丫鬟婆子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走,又重新换进去新的热水。
能隐约听到里头稳婆着急的声音,“不行啊姨娘,你这胎位不正,孩子脚朝下,是难产之状啊!老婆子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是再请一个稳婆吧。”
齐怜容已经挣扎了两三个时辰,早就快疼晕过去了,气息一声比一声弱。
外头的江世简闻言,没好气地问那稳婆:“哪里的稳婆接生又快又好?”
“城东的白婆子,只要她能来,我定能保证,这孩子无恙。”
江世简又打发两个婆子,去城东请白婆子。
恰在这时,连升回来了,身后跟着个背药箱的老大夫。
江世简忙亲自迎了,让丫鬟带着老大夫去了内室,江世简急的团团转,正想往里冲。
却被姗姗来迟的江老太太给喝住:“站住!女子生产,哪有男人进去的?也不嫌晦气!坐下等着。”
又等了一会,那老大夫双手沾满血,喘息着出来了。
“府里准备一根百年人参吧,我开个方子,让产妇服下,孩子迟迟生不下来,憋得太久,一个不好,便是母子俱损啊!”
江老太太本来还心疼百年人参,一听到母子俱损,浑浊的老眼一亮,忙问道:“确定是男孩?”
那老大夫道:“老夫行医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江世简也是一喜。
只是江家早就破落,别说百年人参,就是一根十年人参也没有啊。
江老太太踟蹰一下,对吴婆子道:“芸儿出嫁时,沛国公给的聘礼里有根百年人参,你先去拿了熬药。”
等吴婆子派人去熬药回来,江老太太又气愤不平地嘀咕道:“这死丫头出阁时,要走了那么多嫁妆,这事之后,你亲去问她讨根百年人参来,就说若不想她亲侄子死,便让她想办法拿来。”
吴婆子闻言一愣,老太太好生糊涂,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好歹江芸儿也是小公爷的妾。
老太太这样与她撕破了脸,将来,可怎么好啊。
吴婆子想劝劝,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当着这么多慌张忙碌的人的面前,她是真开不了这个口。
只好应下,准备回去再劝和。
而此时,那两个婆子,去城东把白婆子请了过来。
白婆子一进内室,便听到几声刺耳的叫声。
先前的那个张稳婆看到白婆子来了,见她冲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大手往齐怜容的腹部探去。
齐怜容的面色,已经苍白如纸,折腾了这么许久,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那老大夫正指挥着人给齐怜容灌参汤,婆子们丫鬟们,俱都忙成一团。
趁乱,白婆子伸手将那胎位拨正,也不知她手上怎么使力,齐怜容只觉得腹部一空,有什么东西滑落下来。
她强撑着抬起眼皮,睁开一条细缝,气息微弱道:“是生了吗?是小公子,还是小姑娘?”
白婆子怀里抱着个襁褓,没有回答她。
而先前的张稳婆,端了刚刚用完的,沾了血的细纱去了外面。
江世简一见着人,便急急地问,“生了吗?”
张稳婆道:“生了,孩子一会便抱出来,这些都是污秽之物,容我先去处理了。”
江老太太捂着鼻子,嫌弃道:“还不快去。”
张稳婆脚步稳健,急急地出去了。
此时,里面的齐怜容还在问:“你们还没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还不快抱来给我看看!”
白婆子道:“姨娘身子太虚了,还是先休息吧,孩子我自会抱出去,给侯爷和老太太看。”
齐怜容一听,也是那么回事,总算生下来了,肩膀一松,终是睡了过去。
白婆子和那老大夫同时出得门来,“侯爷,老太太...”
江老太太的目光聚焦在,白婆子怀里抱的那个襁褓上,让人扶着站起来道:“是小公子吧?快抱来我看看。”
江世简却一步抢上前,掀开那个襁褓看去,“怎么不哭?”
白婆子目光闪躲。
江世简这一看之下,差点昏厥过去。
他没听到孩子哭,便觉不对,亲眼看见那襁褓中面色发青,满身是血,双目紧闭的婴孩时,还是吓白了面色。
他忍不住质问道:“怎么会这样?”
白婆子将那襁褓往他怀里一塞,不卑不亢道:“妇人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齐姨娘生了太久生不下来,又晕过去好几次,孩子胎位不正,被活活憋死在腹中了。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