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县大牢。
只见一个单独的牢房中,此刻正锁着一个人,牢房虽脏乱,但是此人依然笔直的坐在地上,仿佛不会向周围的环境和自身的待遇所屈服。
此人二十多岁,面目俊朗,尤其是一对横眉,代表着其永不屈服的个性。
这时,牢头拎着一个食盒,小心的来到牢房门外,小心的说道:“刘县尉,这是外面百姓给您送的饭菜,您且吃些,养足了力气,才有机会伸冤啊!”
“有酒吗?”犯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有,不过不是什么好酒。”牢头回道。
“没关系,既是百姓所赠,即便是苦酒,我刘仁轨饮之也如佳酿!”
牢头将一个小酒坛递给了刘仁轨,说道:“这是长安最近流行的一种新式酒,叫啤醴,口味独特,价格也不贵,百姓知道刘县尉好酒,特意托人给县尉买回来的。”
刘仁轨拿着酒坛,叹了一声道:“刘某人何德何能,能得百姓如此,今去进京,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得百姓如此爱戴,我刘某人也不枉此生!”
说完,打开酒坛的封泥,豪饮了一口道:“哈哈哈,爽快!此酒甚是对刘某的口味!初饮之时有苦味,但是细品之后又有回甘清香,好酒啊!希望我陈仓百姓以后也能如此酒一般。先苦后甜!”
说完,将坛中剩下的酒一口饮尽!
牢头看见刘仁轨喝完酒,然后上前端起食盒中的面碗,劝道:“这是百姓凑钱,请知客居的庖人做的汤饼,刘县尉且吃些,此去长安,路途遥远,刘县尉要养足了力气,才有昭雪的一天。”
刘仁轨端起碗来,只见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整整一大碗的汤饼(就是面条,唐朝称呼),上面还码着几片切好的,肥得流油的羊肉。
看着眼前的面碗,刘仁轨也是忍不住流下眼泪道:“百姓之恩,刘某受之有愧!”
说完,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着狼吞虎咽的刘仁轨,牢头也是松了一口气道:“刘县尉吃饱喝足后,就要启程了,路上且珍重!”
放下面碗,刘仁轨对着牢头作了一揖,道:“这些日子,承蒙牢头厚照,刘某人此次如能昭雪,必不忘牢头之恩!”
牢头赶忙回礼道:“刘县尉言重了,真正感谢刘县尉的应该是我陈仓的百姓,要不是刘县尉,我这陈仓的百姓,还要受那鲁宁的鱼肉,是刘县尉给了陈仓百姓好日子!”
二人正在说话之时,几个拿着公文的衙役走了进来,说道:“刘仁轨,你诛杀上官鲁宁,现将你押解入京,这是公文,验明正身之后,即日启程!”
刘仁轨站了起来,说道:“我便是刘仁轨。”
为首的衙役走上前来,看了看刘仁轨,说道:“嗯,是本人,上枷!”
这时,牢头将为首之人拉到一旁,说道:“这位差人,刘县尉是好官,进京之后,不管结果如何,希望路上多给些照应。”
说完,不着痕迹的将一些铜钱塞到了衙役手中。
衙役说道:“刘县尉的事情,我们早已得知,请放心,一路上我们保证不让刘县尉受苦。”
“有心了!”牢头赶紧做了一揖。
……
出了牢门,几位差人便押解着刘仁轨向城外走去。
刚走到城门,只见城门附近站满了百姓,口中各自的呼喊着:“刘县尉,此去京城,望珍重啊!”
“刘县尉,我陈仓百姓不会忘了您!”
“刘县尉,您是好官,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刘县尉,我们舍不得您啊!”
望着黑漆漆数不清的百姓,刘仁轨的眼圈也是红了,站住脚,对着四周的百姓做个罗圈揖道:“诸位百姓,我刘仁轨何德何能,能得百姓们如此爱戴!刘某走后,百姓们自会越过越好,望百姓们珍重!”
“呜呜呜……刘县尉,我们舍不得你啊!”
“刘县尉,您不要走啊……”
百姓们又开始哭了起来。
刘仁轨也擦了擦眼泪,在百姓们的护送中,向着长安走去,夕阳之下,只留着他那宁折不弯的身影!
……
“混账!”李二陛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竹简扔在了地上,吓了一旁的裴矩一跳。
李二这才缓过来,强忍着怒气,对王德说道:“王德,护送裴老尚书回府,一路上小心。”
“是。”王德来到裴矩身旁,小声的说道:“裴老尚书,请吧!”
裴矩这是知道陛下要议其他事情,暂时不需要自己了,而且自己此刻也感到有些疲倦了,便缓慢的站起来,随着王德离开了。
裴矩走后,李二这才继续发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县尉,竟然私自杖毙折冲都尉,如此以下犯上,成何体统!”
长孙无忌赶忙说道:“回陛下,所以州里的官员现已将其下狱,即刻押解进京。”
“哼,我倒是要看看,如此胆大之人,究竟是何人?”
正在气头上的李二,转过头,看见此刻正坐在一旁,闭目摇着扇子的李丰田,气顿时消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