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此事不妥,若传出去我宋家便成了苛待之人。”
“舅母,婉婉这不是想着给您省点事儿嘛,”沈毓婉一向怕这个冷面的大舅母,吐了吐舌头,故作轻松:“宋家上上下下都指望您安排,婉婉也是想心疼您。”
“即使府中事务再多,我还能不给二位表姑娘收拾院子不成,”宋大夫人出声,冷冷道:“大侄女不会说话便不要说,幸亏这是自家府上,若是在别的府做客大侄女用同样的说辞,岂不是打了主母的脸!”
“小孩子不懂事,大嫂何必要斤斤计较。”
沈毓婉一吃瘪,宋敏顿时坐不住,跳出来护着:“大嫂也说了这是自家府上,婉婉想和沈月住一院那就住一院便是,那有那么严重。”
“那也该问问二侄女意见。”
宋大夫人眼底有些厌烦,转动着手腕玉镯:“母亲,二侄女第一次来宋家,若您偏疼大侄女难免会伤了二侄女的心,都是我宋家的侄女,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厅中目光落在沈月身上,她起身冲宋大夫人屈膝,毫不客气道:“多谢大舅母,阿月想看看大舅特意为我准备的院子。”
直觉告诉沈月,被宋敏抢府医的那位小公子便是这位大夫人的儿子,
现在姑嫂两人明显在打擂台,
不如让她来加把火。
沈月微微低着头:“长姐身体不适,一会儿还要请府医,我若是住过去怕会碍事。”
“府医?”果不其然,宋大夫人面色一变,冲身旁嬷嬷厉声道:“去小公子院中看看。”
沈月瞄向宋敏,她脸色平静地依偎在宋老夫人身畔,淡定道:“婉婉发热,我让宁嬷嬷去叫的,”
说着,她还不满地轻哼:“这府医手脚着实有些慢,我儿都在这儿等半天了,怎么还不来。”
“胡闹,衡儿身边怎么能离大夫,”
宋大夫人一拍桌子站起来,满脸怒容:“若你要大夫,我让人去外面请一位。”
“不行,程大夫医术是最好的,外面那些庸医只会折腾婉婉。”宋敏板着脸,没好气道:“不过就是一会儿,大嫂何必如此小气。”
宋敏说着陡然想起另一个目的,抱着宋老夫人胳膊眼眶红红,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看的宋老夫人搂着直叫心肝,
“娘,外面院中有个太后派来的嬷嬷整日盯着婉婉抄女戒,您的外孙女背上全是伤还发着热呢,再被她欺负下去,您的外孙女指定会落下病根,要不您出面跟太后说一声,女戒日后慢慢抄可行。”
宋敏这么一说,宋大夫人气笑起来,
她就说这位小姑子为何急匆匆递信让人来接,原来竟是为了带女儿来宋府避祸养伤。
见宋老夫人要应承下来,宋大夫人脸漆黑如墨:“母亲容儿媳说一句,大侄女在宫中惹下的那些祸事,我也有所耳闻,若是放在寻常人家,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太后已经看在宋沈两家的面子上从轻发落,您这会儿上赶着去跟太后求情,难道是想让太后觉得宋家藐视天家吗?”
她一出声,宋三夫人也跟着附和:“母亲请三思,太后娘娘愿意派嬷嬷教导大侄女是好事,怎么被小妹一说,反而成了太后娘娘的罪过。”
“您就算再心疼小妹,也得分清楚主次关系,总不能因为一个外姓女,连累我宋府儿郎的前程。”
两位宋夫人站在厅中,寸步不让:“母亲,请三思,”
宋老夫人望着手边的小女儿,又望向厅中的两位儿媳,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敏敏啊,你嫂嫂们说得对,太后已经是开恩的结果了。”
宋敏甩开宋老夫人的手,扭过身去抹泪,
这时,去请府医的宁嬷嬷回到厅中,宋敏朝她背后瞭望,空无一人,哭得越发狠:“若是早说这宋府容不得我们母女,我就不回来了。”
宋老夫人心疼,看向宋大夫人:“敏敏就是爱女心切,不过就借用一小会儿,这点小事你就随了她吧。”
“难道我宋府小公子安危还比不得一个外姓女?”
沈月从宋大夫人话中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仔细一看,宋大夫人袖中手微微发颤,
“也就一会儿,就这样吧,宁妈,去叫程大夫过来。”
宋老夫人避重就轻,挥手让人退下:“我有些乏了,你们先回去吧,敏敏留下来陪我就行了。”
沈月跟着宋家三姐妹身后往外走,就听宋大夫人吩咐:“仔细将表姑娘送到院中。”
宋敏被宋家护得紧,连带着沈毓婉也依仗着宋家势力,难以扳倒。
若想要让宋敏母女失去宋家这个依仗,面前的大夫人倒是个机会,
她想了想,迎上去:“舅母,阿月认识一个能人,想必有法子能缓解表弟的症状。”
“能人?”
宋大夫人打量着沈月,眼底思绪翻涌,
她儿子这个病症不知看了多少大夫,皆束手无策,也就是她请祖父出面请了程御医的子嗣入府照料,这些年才让小儿子平安活到八岁,
眼下这个小姑娘说她有法子?
“若真的能缓解衡儿的病症,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宋大夫人认真道:“我以我文家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