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少夫人给我放平了。”徐氏吩咐道。
沈云娇用力挣扎,可她身子单薄,哪里又能敌得上那两位一看就两百来斤、比汉子还壮的嬷嬷。
嬷嬷一人按着沈云娇双臂,另外一人坐在沈云娇的大腿上,又将上半身压住了沈云娇的小腿,并粗暴地剥掉了她的鞋袜。
灼热的感觉慢慢逼近,沈云娇吓得脸色苍白,紧紧闭上眼。
可火烧嫩肉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她只听到了拿着油瓶的小厮的一声惨叫以及他倒地的声响。
沈云娇睁开因害怕而泪湿的眼眸,还没来得及反应,抓住她手的嬷嬷就被人用力一脚给踢开,另外一位吓得屁滚尿流地爬到旁边。
沈云娇立马坐了起来,顺着那双玄色皂靴往上看去。
居然是——本该在御前答谢赐婚的裴之玄。
看见被扯得衣衫不整,犹如残花枯败的沈云娇,裴之玄仿佛被人用利箭穿心般,胸口猛地一疼。
但徐氏的靠近却让他骤然回了神。
裴之玄蹲下身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沈云娇扶了起来。
沈云娇脚底发疼,差点都站不直。
裴之玄想要将她拦腰抱起,但沈云娇却身躯一颤躲开他,宁愿选择自己用手支撑着供桌。
裴之玄手伸在半空,滞了片刻只能默默收回。
徐氏哪里知道她儿子这么快回来。
她赶紧走到裴之玄旁边道:“玄儿,你回来了。”
裴之玄此刻眉目冷凝,眼眸里藏着罕见的阴戾,他冷冷看着祠堂里站着的众人,又转头对徐氏说道,“母亲,她犯了何错,你要如此对她?”
徐氏还是第一次听到儿子用如此冷硬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一下子气就上来了。
徐氏冷哼一声不回答裴之玄的话,反倒是在旁的裴二夫人阴阳怪气地答道:“之玄,你可知道沈云娇她一直隐藏自己不能有孕,自己偷偷在外头治病吃药。”
裴之玄一时怔愣,“你说什么?”
“玄儿,沈云娇她生不出孩子!”徐氏大声道。
沈云娇这时候将目光转向他们,她看见了裴之玄清丽绝尘的脸上有瞬间的茫然,而后缓缓抬眼望向她。
他的嘴一张一合。
沈云娇听到了他说的话,瞬间瞪大眼眸。
裴之玄说的是:
“那有何妨?”
这狗世子居然会觉得无所谓?他不是最崇拜什么绵延子嗣这一套礼法规矩吗?
“玄儿,这怎么能无所谓呢?身为当家主母,若是连一儿半女都生不出来,那还配当什么一家之主?”徐氏急着答道。
“她说得有道理。”沈云娇突然开口道。
祠堂里所有人都望着这脸色苍白一身狼狈的少夫人。
她原本光洁的额头蒙上了灰尘,扎好的发髻也在挣脱中松散开。
可她的眼眸还是明亮如初。
裴之玄在这一刻,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听见沈云娇用疏离的口吻说道:
“裴之玄,我的确生不出孩子,你正好有借口去找陛下将我休了。”
裴之玄回身沉沉地望着她,十指慢慢攥紧,眉心宛如霜雪般凝结,“我不会以此作为休妻的借口。”
?
沈云娇郑重地说道:“不生子则为大不孝,理当休弃。裴之玄,你也得为了裴家香火着想。我宁愿被休,也不愿因为这个而遭受婆母这般对待。”
徐氏讥讽道:“我不过在帮你而已,可没有想要虐待你,不过既然你都说了。”
她看向裴之玄,“玄儿,她最爱胡搅蛮缠,弄得家宅不宁,今日不如就干脆与她断绝夫妻关系,免得她再起事端。”
裴之玄唇瓣紧抿,沉郁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他靠近沈云娇,不由分说就将扯过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徐氏眼睁睁就看着自己儿子走到门前,忙喊道:“玄儿,你这是要原谅她?”
祠堂内洒落的天光悠悠落于高挑的背影,裴之玄头也不回道:“母亲,我不会休妻的,此事无须再提及。”
徐氏和裴二夫人一震,方想再开口,又听得裴之玄沉声道:“今日之事,在场之人皆要守好自己嘴巴,若有违令者,杖责五十大板!”
满堂奴仆皆垂首应道:“是。”
从沈云娇的角度,她只能看见裴之玄那线条冷硬的下颌。
“我自己走。。。”
裴之玄却置若罔闻,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中抱着他出门,直往春和院。
—
沈云娇不想缩在对方怀里,可她的脚底板是真疼,可能刚刚火苗还是来得及烧到了她那嫩肉。
什么撒比折磨人的方法!
关键是半路跳出来的裴之玄又是怎么回事?
沈云娇心里真是又气又恨,都被烫了还是没成功被休掉。
越想越伤心,再加上昨晚又着了凉,沈云娇鼻尖微痒,连眼眶都红上一圈。
春和院里扶夏正在浣洗夏天要用的竹席,就看见世子殿下怀里抱着姑娘踏门而入。
扶夏惊喜万分,跑过去行了个礼后忙把厢房的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