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黑夜静悄悄的,山上的夜风很大,吹着树叶哗啦啦作响。
由于紫雨阁坐落在半山腰上,依山而建,而这个杂役院便处在最靠山的一处,离山最近,时不时还能听到些鸟虫的叫声,如果细听还能从这些叫声中分辨出一些野兽的嘶吼。
院里四个大汉到了深夜之后便是轮流看守,这里的环境虽然他们早已熟悉,但是当这些风声鸟虫声以及野兽的叫声掺杂在一起传过来的时候,他们也会不自觉地打个寒颤。
起初他们还能听到小屋外的那个叫姜山的胡言乱语的说话声,可是随着时间的加长,他的声音也渐渐稀疏直至安静。
两个大汉中的一个不由地走到房子一侧去望了一眼,夜风掀起麻布的一角,从一角的缝隙中看到他在里面熟睡,大汉也安下心来。
里面的邹月兰她实在是累了,在姜山这个安心宝的陪护下她最终还是深深地睡了过去,睡的很舒心,也很安心。
这邹月兰虽然平时看起来风风火火毫不在乎,但是一个小黑屋直接就给她快整趴下了。
就是换成男人,也没有几个能在这样环境下的小黑屋内坚持那么多天,何况一个女子。
这个小黑屋平常是沈运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弟子的,不过最多也就是关个一两天罢了,有时候还会同时关上几个人在里面,因此一直以来也就很少出现什么大事。
要说出现的最严重的事故,近年来也就只出现过一次被关小黑屋而疯了的情况,但是那时的沈运把所有原因全归咎于弟子的自身疾病,而并没有想到是因为小黑屋的关系,所以这小黑屋的真实威力他们是不知道的。
这次幸好姜山的主动请缨,来的也算早,如果再推迟个一两天,那么另一起严重事故很可能即将发生。
黑,很黑。
风,很大。
觉,很香。
下半夜,小黑屋的油灯一直是亮着的,外面的姜山几次在睡梦中惊醒,他担心着邹月兰,每一次惊醒后他都会从洞里面去看看邹月兰。
这时候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轻薄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看看里面邹月兰的真实情况。
因为他来的时候见到的邹月兰真的是太吓人了,一个人蹲在黑暗的角落里,涣散的眼神,痴傻的表情,僵硬无力的四肢,那整一个人就像是快疯了一样。
就算后面姜山来了之后,邹月兰几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比较木讷的,没有了半点往日的精气神,也没有了半点往日的迅捷反应。
这些姜山都是能够觉察到的,之所以当时不说,是因为他害怕说出来之后邹月兰会有更大的心理压力。
所以从那之后姜山便一直担心着她,害怕她因此而落下什么毛病。
现在看来情况还算是好的,姜山几次通过小孔的观察都看到邹月兰在熟睡,他也渐渐安下心来,他心里想到,明天白天开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得与沈运谈谈,要让大小姐见见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当然最好的就是把她带出这个什么狗屁阁,就算带不出,那也至少要带离这个要人命的小黑屋。
一夜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对于姜山来说,这一晚似乎有些长,他都惊醒了好几次,往外一瞧,外面的天都是乌漆嘛黑的,可对于今晚的邹月兰来说,今晚的夜比前几夜那就是短了太多了。
天已经大亮,外面的两个大汉已经换了新人。
小黑屋里的油灯由于里面的油比较少,刚好在天亮时刻便渐渐暗淡直至熄灭,这个油灯一灭,邹月兰便立时惊醒了过来。
她现在又处在了黑暗之中,一股害怕感突然就这么在她的心里升起。短时间的懵懂之后一个身影在她脑中浮现。
“姜山!姜山!你在哪?你在哪?”屋内忽然响起了尖叫声。
此时的姜山还在睡梦之中,可这尖利的声音直穿他的耳膜,“我在,我在,”姜山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人还没完全苏醒,可是他的身体已经直接弹了起来,手腕的细线随着同时拉紧。
“姜山,你在哪,我怕!”
姜山随即大力地来回扯动手腕的细线,同时他也对准那个小洞往里大声喊道:“我在这,你看看,在这里,看到这个小洞没有,你来看看,天亮了,你不要怕。”
呼吸急促的邹月兰在手忙脚乱的同时也看到了墙上的小孔,这次不用姜山提醒,她自己便把头靠了过来,一只眼睛从洞里往外望去。
见邹月兰往洞中望来,姜山急忙掀开外面的厚麻布,然后不停地拉着手腕的细线,同时也蹲下了身子,脑袋与小洞拉开了一些距离,好让邹月兰能在洞中清楚地看到自己。
“怎么样,没骗你吧,你看,天都亮了,”姜山微笑着用另一只手指着小棚子外面说着,同时也不停地摆摆手或者抖抖腿,他是想让邹月兰多把注意力放在外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