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适才听到的轻微咳嗽声,原来正是锦歌因体弱不慎滑倒所致。
他急忙趋前,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怀抱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生怕稍有不慎便会碰碎。
将她重新抱回到软榻之上,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那瞬间的温柔呵护有多么细腻。
“疼……”
即便是这般谨慎的移动,仍触动了锦歌的伤处,她疼得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下,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目睹这一幕,萧靖忱的眸光顿时暗沉下来,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天璇,即刻前往乐楼,请最好的大夫前来。”
天璇恭敬地站立门外,低头默然,不敢有任何异议。
“二爷,锦歌姑娘的情况特殊,恐不宜请外人知晓,或许我可以再去搜集些上好的草药?”天璇斗胆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话语中透露出对萧靖忱决定的犹豫和顾忌。
萧靖忱的目光微滞,似乎在权衡什么,但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他亲自将床边的被褥拿来,细心地围在软榻四周,构筑起一个小小的避风港,以防锦歌再次不慎跌落。
他在旁守候了片刻,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与不安,最终下达了命令:“备车,我要亲自进宫。”
正当他准备出门之际,沈氏的使者已经启程前往将军府。
而未知的是,这使者在路上已被他人拦阻,命运的丝线在此微妙地交织、纠缠。
皇宫的大门在萧靖忱面前缓缓开启,他手中紧握着那块伴随了自己十数年的令牌。
心中五味杂陈。
随着记忆中的路线,他踏入了慈安宫,那里承载着太多儿时的记忆与温情。
许妈妈站在大殿之前,眼中噙满了泪水,看到萧靖忱的刹那,她挥手示意。
脸上既是喜悦也是心疼。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咱们一块儿进宫多好。”
她的话语中带着笑意,但也难掩几分责备。
许妈妈的话语刚落,大殿深处传来一道苍老却依然中气十足。
夹杂着慵懒与不容小觑威严的声音:“这才回京几天,现在才想到哀家?谁允许他踏入宫门的?哀家不想见,让他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萧靖忱心中猛地一紧,那常年挂在脸上的冷漠被汹涌而来的情绪撕开了一道裂缝,眼中的情感再也无法掩藏。
“若非沈家行事过分,二少爷又怎会感到被整个扬州遗弃?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能对南阳侯,对太后您产生这样深刻的误会?”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许妈妈心疼地紧紧握住萧靖忱的手。
手指间的力度透露出她内心的焦急与疼惜,声音带着哽咽:“我的孩子啊,你受苦了……”
那时他才八岁,孤零零一个人,在那破旧不堪的小屋中,连一顿饱含温情的饭菜都难以奢望。
冬日里的寒风,如同无孔不入的贼,轻易穿透他那单薄得近乎透明的衣物,侵袭着他瘦弱的身躯。
真不知道那样幼小而无助的他,是如何蜷缩在角落,凭借着比寒风更坚忍的意志,一点一滴熬过了那些冰冷刺骨的日日夜夜。
“若非今日这事,二少爷与太后之间的误解,恐怕就像那深锁的古井,幽暗无光,沉寂一生。”许妈妈拉着少年略显单薄的手,轻轻靠近紧闭的宫门。
她刻意提高的嗓音,满含深意,期望能在紧闭的门扉之后激起一丝波澜。
“太后,都十二个春秋轮回了,难道您心中真的一点也不渴望再见见那在外漂泊,却时刻牵挂着您的二少爷一面吗?”
大殿之内,沉寂如死水,唯有窗外的风,低吟着无人能懂的哀歌。
直到萧靖忱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带沙哑,那声饱含深情的“姑奶奶”,终于穿透了沉默,让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威严凛冽,而是细微颤抖,如同秋日里最后一片落叶,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与柔情。
“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过来……”
萧靖忱在那弥漫着淡淡龙涎香的大殿中,只短暂驻足。
临别之际,他特意请求赐予一盒来自异域的特效药膏,那份坚持,藏着他对某人的深深挂念。
许妈妈一路陪伴至殿门外,她的目光满是慈爱与不舍,言语中尽是期许:“二少爷,您应当多抽空回去陪陪侯爷,南阳侯对您的思念,不比太后少半分。”
重回大殿之内,太后却依旧凝眸于萧靖忱方才坐过的位置,那空荡荡的座椅,仿佛还在诉说着刚刚那短暂相聚的温馨。
“一别便是十二年的光景,他竟已从稚嫩孩童长成了这般挺拔的青年。”
许妈妈轻笑,话语中透露出淡淡的欣慰。
然而,太后的情绪瞬间复杂起来,眉间皱褶似是对世事无常的无奈。
“本以为他是来请求解除与平宁的婚约,怎料只是取了药膏便匆匆离去。”
雨季的湿气加重了太后的腿疾,疼痛如影随形。
许妈妈轻柔的手指在太后的腿上缓缓游走,希望能缓解这份痛苦,同时缓缓道出:“听天璇所言,二少爷似乎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