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是活腻了!”
明月怒吼,面容扭曲。
“二少爷一回来,咱们就清楚是谁自寻死路了。”
锦歌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话语中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明月面露怒容,右手的鲜血不断滴落,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凶狠与不甘,却也掩不住一丝慌乱。
“你给我等着,我立刻去告诉二小姐听!”
丢下这句威胁,明月踉跄着离开了现场。
待明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锦歌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颤巍巍地挽起裤腿,膝盖处的伤口触目惊心,斑驳的血迹与破碎的瓷片、砂砾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凄凉的画面。
她强忍着手臂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杂物,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
随后,她拖着那双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沉重双腿,一步一蹒跚地返回了听涛阁。
门边,平日里看似坚守岗位的守卫此刻已不见踪影。
听涛阁内再度回归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锦歌孤单的身影。
这一路上强撑的勇气,在踏入空荡荡房间的那一刻彻底瓦解。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
锦歌一直是个本分之人,从未主动挑起事端。
她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逃离这个束缚她的府邸,做一个平凡的人,过简单的生活。
可为何,偏偏有人要如此欺凌她,让她这小小的梦想也变得遥不可及……
往昔尚能与秋桐那温婉的闺蜜、慈祥的张妈妈倾诉内心细腻的情感。
分享琐碎的日常,而今秋桐不幸遭逢变故,张妈妈亦是命悬一线,生活在无常的阴影之下。
在这看似花团锦簇、春意盎然的听涛阁内,她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内心孤寂,周遭竟无一人可为她遮风挡雨,提供片刻安宁的港湾。
或许,做一个默默无闻、在前院服侍的小丫鬟,虽地位卑微,却能活得更为踏实自在。
整理好心中纷扰的情绪,她缓缓移动着步伐,每一步都似踩在绵软无力的云端,回到了静谧的屋内。
稍事休憩后,她强撑起疲惫之躯,蹒跚至水井旁,打来一桶清澈的井水,细心地洗净膝盖上那一抹触目惊心的尘垢,仿佛试图冲洗掉白日里的不快与屈辱。
回想起软榻上静静躺着的那瓶珍贵药膏,她轻轻取来,细致地涂抹于伤处,那冰凉的触感似乎带着一丝慰藉,缓解了皮肉之痛。
处理好伤势,她灵机一动,从衣柜深处拽出一件旧衣,轻轻撕扯,将其缠绕于膝盖,权作简易的绷带,希望能给这脆弱的关节带来些许支撑与保护。
这一系列艰难的动作,让细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渐渐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衫。
夜幕如墨,星辰隐匿,萧靖忱直至夜色浓重之时才带着一身风尘归家,在听涛阁门外轻声呼唤她前去相迎。
锦歌迈着细碎的步伐靠近,鼻尖再次捕捉到了他衣物间混合着浓郁酒香与细腻脂粉的味道,那是一种陌生而又复杂的气息,让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颤。
萧靖忱身子微倾,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她纤细的肩上。
锦歌本就身形娇小,加之膝盖新伤未愈,这突如其来的依靠几乎让她摇摇欲坠。
他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随即勉力站直了身躯。
表面上是锦歌搀扶着他前行,实则是他在借力行走,如同往日那般默契而又微妙地互动。
好不容易将他扶持至软榻旁坐下,锦歌借着转身倒茶的空档,迅速拭去了额角沁出的冷汗,强自镇定,不让声音泄露内心的波澜。
“二少爷,您用过晚饭了吗?”
话语出口,她便觉多余,那满身的酒气与脂粉香气,似乎还夹杂着远处丝竹小曲的余音,哪还需要问?
本应心情愉悦的萧靖忱此刻却神色凝重,深邃的目光定格在指腹上不经意间沾染的血痕。
那血红与他冷漠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抬眸间,他察觉到锦歌的一举一动似乎隐藏着秘密,她的不安与回避在他锐利的观察下无所遁形……
“二哥,先喝口茶解解酒吧。”
锦歌轻声细语,小心翼翼地将茶杯递至他面前。
她那双柔荑洁白如玉,几道浅浅的划痕若隐若现,虽然没有血迹,却也显现出几分不应有的脆弱与伤痛。
锦歌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穿透力,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羞赧与不安交织在一起,使她再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你的手,怎么了?”
萧靖忱的声音清冷如冬日寒泉,寝室内原本沉闷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压抑,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锦歌慌忙将受伤的手指藏于袖内,声音细如蚊蚋:“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在打扫院子时不慎划伤的。”
闻言,萧靖忱猛然起身,不顾满身未消的酒气与脂粉味道,步伐却稳健有力地向她逼近,一把捉住了她企图逃避的手。
指尖相触,他赫然发现不仅是指尖,连她掌心也有几道细长的伤痕,触目惊心。
“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