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疑惑更深,记忆中的芳芸从不涉入是非,今夜的援手显得如此突兀。
“不过是她扰了我的清梦,还想故技重施。”
芳芸轻描淡写地丢下这句话,便再次躺回床上,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过是睡前的小插曲。
这份随意,让秋桐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一切只是为了一个清静的夜晚?
原以为芳芸会趁机探究她为何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却不料她竟对此闭口不谈,这使得秋桐心中疑云重重。
“你真的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驱使着她非得置我于死地吗?”
这话里,夹杂着一丝不解,更多的是对于人性深处复杂情感的探寻。
“这与我何干?劝你还是安静下来,否则别怪我将你一并处置了。”
芳芸语带不悦,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烦躁,边说边翻了个身,似乎要将周遭的纷扰隔绝于梦境之外。
秋桐则在床上辗转反侧,整夜被思绪缠绕。
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棂,在石板地上洒下斑驳光影,映照出她内心的波澜起伏。
终于,决心驱使她轻轻掀开被褥,小心翼翼地移步至那名沉睡中的女盗贼旁。
她屏息轻触那人的鼻尖,期望能感受到一丝温热的气息,但指尖传来的只有冰冷的静谧,令她猛然一震,回眸望向芳芸的方向,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在这幽闭的空间内,有人逝去,而旁人竟可如此淡然,仿佛这只是夜晚的一阵风,吹过即忘?
黑夜仿佛永无尽头,秋桐的夜晚就在这样的煎熬中缓缓流逝。
破晓时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划破清晨的宁静,如针扎般将她从浅浅的睡意中拽出。
“大清早的吵吵闹闹,活得不耐烦了吗?”
几个身形魁梧的狱卒,手握粗大的木棍,面露凶相,步步逼近,他们的出现让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压抑与不安。
尖叫声的主人,明珠,此刻面容扭曲,近乎癫狂地呼喊,仿佛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
芳芸见状,眉头微蹙,骤然间,一只手掌凌空划过,发出响亮的“啪”
声,明珠的叫喊戛然而止,愕然的表情冻结在脸上。
狱卒们闻声而入,毫不留情地举起木棍,重重落在明珠身上,怒喝道:“吵什么!想寻死吗?还轮到你动手教训人?”
而芳芸亦未幸免,同样承受了一棍的惩罚。
明珠在痛楚中勉强找回几分意识,颤抖着手指向那静卧一旁、无声无息的女盗贼。
“她……她……她……死了!”
这三个字仿佛巨石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让整个牢房陷入了一片混乱。
狱卒们匆忙上前,检查过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身子都已经凉透了。”
秋桐的视线胶着于地上的女盗贼,只见其肤色铁灰,死亡的阴影已悄然降临多时。
她转头看向芳芸,眼神复杂交织着疑惑与责问。
“这是怎么回事?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四人同囚一室,面对如此突发事件,无疑将面临一场严苛的调查,毕竟,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囚犯死亡事件,它足以撼动她们每一个人的命运。
芳芸的神色显得有些无辜,“我也不清楚。早上醒来,脚下一绊,才发现她躺在地上。当时还纳闷,为何她会不在床上,伸手一探,竟是冰冷一片,再看脸色,已是青紫交加,鼻息全无。”
明珠瑟缩在一旁,眼中仍是挥之不去的惊恐,“我当时……我只是……”
话语断断续续,显然尚未从惊吓中完全恢复。
至于其他人,秋桐摇了摇头,“我一无所知,昨晚睡眠还算安稳。”
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的是对未知的警惕与忧虑。
芳芸面容沉静如水,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真的是第一次听说那女贼的死讯,她的冷漠让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狱卒的视线缓缓从她身上移开,最终锁定在了一旁同样沉默的秋桐身上。
“你呢?知道些什么吗?”
狱卒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不耐,仿佛这个问题已是他耐心的极限。
秋桐心知肚明,与芳芸为敌绝非明智之举。
对方不仅实力超群,且手段狠辣,一旦背叛,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她巧妙地模仿着芳芸的漠然,眉宇间布满不解,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事一无所知。
狱卒见状,不屑地啐了一口,语气中充满了烦躁。
“真是活见鬼了!难道是她在半夜起身方便时,自己失足摔死了不成?”
那女贼背部的伤痕清晰可见,如果真有凶手潜入,这么大的动静按理说不应无人察觉。
经过一番询问,就连隔壁牢房的囚犯们都纷纷表示,夜间未曾听到任何异常响动。
“真是背时,前几天还听闻男牢那边有几个外族人莫名其妙地丧了命,说是倒了血霉。没想到,这霉运转眼间就降临到咱们这里了。”
狱卒这不经意间的闲谈,却如同石破天惊,让秋桐猛然瞪大了双眼。
外族人?死亡?难道是指那些来自异国的壮汉?她的内心顿时如被烈火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