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语,看着秦荷,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也因为失去了亲人而难受着,不远处,是哭晕好几回的苏国公一家,还有跪在一旁低着头,仿佛被全天下抛弃了的苏安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告诉着他,这不是一个梦,苏安歌,真的没了,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只剩下一具烧焦的骨架。
“皇上,如果您真的对安歌有一点点的怜惜,我恳求皇上,早点让安歌入土为安吧。”秦荷看着那一具烧焦的骨头,也没敢多看。
皇上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白玉镯,这是苏安歌嫁进太子府的第一年生辰时,他送给苏安歌的生辰礼,他记得那时候安歌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幸福的光芒,那一个晚上,他们极致的缠绵……
后来,不管什么时候,苏安歌都戴着这白玉手镯。
在这熊熊大火里,白玉手镯依旧是安然无恙的,所以,在最后一刻,安歌还是护着这手镯的?
这么一想,皇上的心里更疼的难受。
如果苏安歌知道皇上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嗤笑,当初决定留下信物的时候,苏安歌便想到了白玉手镯,这手镯自那一年生辰戴上之后,她就从未取下来过,也从未想过会取下来。
这一次离开皇宫,这白玉镯也不能带走,否则的话,只会是一个祸害。
秦荷还想说话,燕九一把将人拉到了旁边跪了下来,他低声道:“小荷,我知道你心里头难受,皇上心里头也难受。”
“我,我这不是担心吗?安歌最爱美了,要是知道成了……这一副样子,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秦荷的声音低低的,却依旧确保皇上能听见。
“小九媳妇说的对。”皇上突然就开口道:“来人,把上等的楠木棺拿来。”
安公公迟疑的说道:“皇上,这于礼不合。”
上等的楠木棺,以苏妃娘娘的身份,不合适,只能用杉木的。
“下旨,追封苏妃为皇贵妃。”皇上冷眼扫向安公公:“朕的话,也不算数了吗?”
“奴才这就去办。”安公公这会哪里还敢触碰皇上的霉头,立刻就去照办了。
苏妃被追封为皇贵妃,以皇贵妃的身份下葬皇陵。
一直到装棺之后,秦荷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这就代表着事情已经过去了,是不是?
一连着几日,秦荷的腿都跪的不行了,心底默默想着苏安歌已经逃到什么地方了。
要入葬的前两天,钦天监的国师说,苏贵妃不应该葬到皇陵,而是另僻陵墓,这事一出,秦荷瞬间就愣了,她的一颗心紧紧的悬了起来。
她担心着出现了什么意外,钦天监的国师说了很多话,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让苏妃,不,苏贵妃葬入皇陵,而是另寻风水宝地。
这话一出,苏国公夫妻便不同意了,就连苏安辰也忍不住问:“皇上,臣的姐姐苏安歌是您亲自追封的苏贵妃,为何不能葬入皇陵?难道就因为国师的一句话,就让姐姐葬在别处?”
他怕自己露馅,所以一直都把那尸骨当成是姐姐的。
这些日子,他魂游天外,提心吊胆的,再加上给姐姐守灵,苏安辰肉眼可见的瘦了,那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君臣之礼了。
“安辰,国师说,你姐姐……”皇上盯着他道:“你姐姐不宜入皇陵。”
“呵。”苏安辰自嘲的笑着:“皇上您追封了姐姐为皇贵妃,却不让她入皇陵,那姐姐岂不是要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
“朕给安歌准备的皇贵妃陵,是以皇后的身份建制的,如何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天下人羡慕还来不及。”皇上的目光幽幽盯着他道:“苏爱卿。”
“臣告退。”苏安辰朝着皇上行礼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我要见皇上。”
皇后这几日是很高兴的,苏妃死了,她最担心的对手死了,她觉得被禁足的日子,都过的不是那么的难熬了,没了苏妃,她只要好好给皇上认错,日后抄经念佛,太子依旧是太子。
珍妃没了之后,四皇子和五皇子哪怕有外家靠着,他们两个早已经中了她的毒,无法孕育子嗣了,不成气侯。
愉妃的儿子这么小,等长大之后,太子已经长大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太子谋划了。
就在一切都顺着皇后心里的方向走去时,她突然知道苏妃葬在哪里了!
苏妃追封皇贵妃,她不在乎,一个死人罢了,不管是皇贵妃也好,苏妃也罢,终究是什么也不能做了。
可是苏妃凭什么把她的皇后陵抢了?
改个皇贵妃陵,难道就能够改变给她皇后建的?
建一个皇后陵要费多少时间,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岂不是临时修建皇后陵不成?
不行,绝对不行。
皇后闹着要见皇上,以死相逼,等见到皇上的时候,她大吃一惊。
珍妃被皇上宠了那么久,珍妃没的时候,皇上一样处理朝政,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苏妃没了,她刚刚从宫女的嘴里知道,皇上已经三天没有上朝了。
她想,苏妃大概是第一个走进皇上心里的女人了,特别点,也能接受,今天看到皇上的时候,她才知道,皇上因为苏妃的死,而憔悴多少!
他越憔悴,就越代表着他对苏妃的心意。
哪怕衣著依旧贵气,削瘦了不少的身形,还有他眼神的哀痛是瞒不了别人的。
“皇上,苏妃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皇后突然庆幸,她就算磨灭了皇上对她的情,也要将苏妃的儿子给害死,随着时间过去,苏妃的孩子,一定会越过太子呢。
她敢肯定,如果不是她这个皇后还在世,皇上绝对会追封苏妃为皇后。
“生前是苏妃,死后追封皇贵妃,葬的是以皇后规格修建的陵墓,皇上,您还是真是偏心呢。”皇后的嘴角沉了沉,原本还想争辩一番,看到皇上这个样子,她就知道,她是争辩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