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救治不及,虽保住了性命,却双腿残废,生活从此如同行尸走肉,饱受煎熬。
她不敢想象,自己成为沈家媳妇后,母亲的日子会是怎样一番凄凉。
于是,她极力劝说沈惊鸿争取仕途,期望他能有所成就。
归根结底,是为了让自己能借势扬眉吐气。
到那时,苏家上下谁还敢轻视她娘!
然而命运弄人,她娘终究未能跨过那道生命的沟壑。
春芍被迫流离失所的同时,家中连一丝微薄的口粮也无从寻觅
她娘在饥寒交迫中,无声地消逝于世。
这份遗憾,如影随形,深深烙印在苏娆的心间。
时移世易,苏娆精心布局,终令苏家步向衰落。
张氏也不复往昔光鲜,只能流落街头乞求施舍。
仇恨的种子得以浇灌,开出复仇之花,却也无奈地意识到。
母爱的温暖,已成过往云烟,不可追回。
转瞬之间,苏娆的脚步已停在了自家门槛前。
推门而入,一股难闻的异味猛然扑面,那是疾病与苦楚的交织气息,预示着屋内情形的不妙。
床榻之上,母亲虚弱地躺着,身上的薄被几乎遮不住瘦弱的身躯。
望见苏娆的那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背后,是难以言喻的虚弱与疼痛。
“娆儿,是娘睡得太沉,竟没能在门口迎接你……”
未等母亲说完,苏娆迅速揭开被褥,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
一双腿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这一幕,让苏娆的眼眶瞬间泛红,心疼如绞。
“娘,别这么说,只是一点小伤,看把你闺女吓得。”
母亲强颜欢笑,试图安慰苏娆,却无法掩饰自己的痛苦。
“不行,我立刻找大夫来给您看伤。”
苏娆坚决道,转身欲行,
却在前院遇见了正与苏懿谈话的苏老爷和一旁姿态傲慢如苏府主人的林氏。
苏娆径直走向张氏,语气不容置疑:“立即为我娘请大夫来。”
林氏闻言,眉头紧锁,言不由衷:“娆丫头,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你娘的腿早就看过了。”
“哪里有大夫来看过?娘的伤根本无人问津。”
苏娆的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满是愤慨。
苏老爷闻言,非但不关心张氏的病情,反而对苏娆的态度不满:“和长辈如此说话,真是越来越没规矩。进了王府就忘了本分了吗?”
正当此时,苏懿出言调解:“父亲,娆儿只是担心姨娘,别责怪她了。”
随即吩咐身边的冯妈妈迅速去府外请大夫。
冯妈妈得令,匆匆离府。
苏娆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
死死盯着张氏与苏老爷,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如果姨娘有什么不测,我一定让你们付出代价!”
“你这孩子……”
苏老爷怒意滔天,欲加责罚,却被苏懿及时制止:“爹,娆儿只是关心姨娘,我们就别责怪她了。”
苏老爷这才作罢。
苏懿拉着苏娆的手,轻声安慰:“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姨娘会康复的。”
苏娆内心忐忑不安,害怕历史再次重演。
那份失去至亲的恐惧如同阴影般笼罩着她。
不久,大夫匆忙而至,苏娆满含期待地注视着大夫为母亲把脉。
诊脉完毕,大夫的话语让苏娆稍感宽慰:“骨骼受损,但幸亏发现及时。部分组织已经坏死,需要清除。”
虽然得知腿部可以保全,但想到母亲将面临的痛苦,苏娆心中仍旧五味杂陈。
清理坏死肉的过程,苏娆紧紧抱着母亲,母亲痛苦的哭喊如针扎在心,让她痛彻心扉。
在心中,她已无数次对伤害母亲的人进行着最严厉的审判。
治疗结束后,母亲因疼痛过度昏迷过去,苏娆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床边。
怕错过任何一丝母亲苏醒的迹象。
苏懿轻叹一声,安排冯妈妈协助照料,自己则默默离开。
苏娆紧紧握着母亲的手,那是一份不舍。
一份对母爱的深切依恋,誓不再承受失去母亲的锥心之痛。
次日,张氏醒来,面色虽有所好转,苏娆心头的疑惑与痛楚却难以平息:“娘亲,他们为何要如此对待您?”
在上一世的记忆中,正是因为母亲誓死捍卫她进入王府的机会。
不惜与父亲争执,遭受无情的鞭挞,才种下了今日种种因果。
在那个阴沉的午后,阳光似乎都被厚重的云层遮挡。
庭院中一片昏暗,唯独春芍的身影在角落里显得格外孤单。
苏家的规矩如同铜墙铁壁,严苛而不容辩驳。
使得苏菀即使心急如焚,也无法为自己的身体请得一丝丝的援助。
那错过的时间,就如同沙漠中流失的水滴。
无声无息地将她双腿的康复希望彻底吞噬,只留下无法逆转的遗憾和残缺。
张氏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