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湖庄园很大,白瑶无聊的时候就会到处转转,也许能够发现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而后院的“惊喜”自然是最多的。
贺眠在木屋下清理杂物,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往另一边的女孩身上瞟,她当然没有打扰他工作,只是闲得无聊在瞎逛而已。
白瑶今天穿着一条小白裙,长发扎成了青春活泼的丸子头,脚上是一双小白鞋,衬得她一双腿又白又长。
她的裙子格外的多,每天都能不重样。
世界上所有的女孩都会像她这样讲究吗?
贺眠收敛不该存在的好奇心,也收回了视线。
白瑶发现了一口废弃的井,她好奇的走过去,双手搭在砖头砌成的井沿上,往下一看,幽黑的通道深处,到处都是枯叶与树枝。
风吹过的时候,白瑶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冷。
猛然之间,一只有力的手拽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后拉退了好几步。
他的动作太急,白瑶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好在他又及时的扶住了她的肩膀,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白瑶抬起眼看他,目光里有着疑惑和意外。
贺眠应该是跑过来的,他气息失去了平缓的节奏,额发微乱,黑色的眼睛紧盯着她,倒不如说是盯着她的旁边。
他往旁边走了一步,挡住了微冷的风,也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这口枯井很深,站在旁边很危险。”
白瑶揉了揉被他抓得还有些发疼的手臂,对于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还是感到奇怪,但她还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贺眠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因为一旦管了闲事,那就预示着会有人际牵扯,也就预示着麻烦。
刚刚突然冲出来只是个意外,他垂下眼眸,绕开了白瑶,回到木屋下继续干活。
身后的人忽然问:“你受伤了吗?”
贺眠停下脚步,回眸看她。
白瑶看着他的脸庞,“你的脸上……有伤痕。”
贺眠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右半张脸,头也低的更低,他嗓音沉闷,“昨天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而已。”
这是女人的指甲刮出来的痕迹,与树枝绝对是没有关系的。
他说:“快下雨了,你赶紧回去吧。”
接着,他不再说话,快步走回了木屋。
白瑶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乌云密布,又起了风,树影胡乱的摇曳,确实是要下雨了。
明湖镇气候潮湿,这里时常都会刮风下雨。
白瑶刚搬过来时,就有幸体验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阴雨连绵,空气是潮湿的,衣物是潮湿的,就连床铺都像是潮湿的,说实话,这个镇子可真是不容易让人喜欢。
一滴水落在了白瑶脸上。
她抬起手拭去,“啊,已经下雨了。”
贺眠站在木屋下,看了眼她脚上的小白鞋,在雨中行走的话,这双鞋子也会弄脏吧。
白瑶还傻乎乎的站在外面没动。
他背过身蹲下,手里忙活着把涂料倒进桶子里,嘴上淡淡的说了一声:“这场雨应该会下一会儿,你可以等一会儿再走。”
贺眠听到了脚步声,他能感觉到女孩就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挺直了背脊。
他也不明白,她才是庄园的主人,为什么非要等他开口才愿意进来避雨,而且最不爱多管闲事的他,偏偏就如她所愿的说出了这句话。
贺眠莫名感到了一阵气恼,他在生自己的闷气。
大雨倾盆而下,雨珠砸在林间的树叶上,又砸在那个野蛮生长的葡萄藤架上,淅淅沥沥的杂乱无章的声音,像是一张无处不在的密网,困住了少年人的心跳。
这也是白瑶第一次踏进这个木屋,之前她都是经过的时候在外面看一眼,现在走进来,才发觉这儿已经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修整的很好。
她妈妈说过,要把这儿打造成一间书屋,如今摆放书本的架子都已经做好了,只等着把书放上去。
白瑶问:“这也是你做的吗?”
贺眠抬起眼眸。
她的手指轻轻的放在书架上,指腹感受着木头的纹理,眼里的好奇,仿佛是在透过这个书架研究着更有趣的东西。
贺眠收回目光,“嗯,是我做的。”
白瑶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蹲下,“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回答:“准备木板的涂料。”
“这样的话,木屋就不会那么容易被虫子咬坏,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潮湿了,对不对?”
贺眠点了一下头,“嗯。”
白瑶两只手托着下巴,嘴里念叨:“要不是上次你帮我修好了衣柜,我都不知道用木头做的东西需要这么复杂的保护步骤,你懂的可真多。”
贺眠手上动作微顿,唇角轻动,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他听方阿姨说过,她学习很好,高考成绩肯定也不差,等暑假结束,她就能去一个很好的大学继续深造了。
而他,人生一团糟,被生活逼得早早离开校园的人,在她的面前,可不值得被她用那样的语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