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陌生的地方,条件又不怎么好,白瑶睡得并不算好,夜里风声太大,她是到了半夜才在梵祟怀里睡了过去。
大概外地人都和她一样有着认床的毛病,其他几个人脸色也不好。
汪清面容憔悴,顶着一双黑眼圈,整个人犹如霜打过的茄子,病恹恹的,看起来他想说什么,只是因为有当地人在,一直忍着没开口。
白瑶与梵祟出门吃早饭时,恰好遇到了隔壁房间的顾霆深与田蜜蜜,他们是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的,白瑶对此没什么反应。
田蜜蜜却犹如受惊了的小鸟一般,慌忙解释,“我晚上太害怕了,顾霆深才过来陪了我一晚,你千万别误会,我和顾霆深没有什么!”
白瑶莫名其妙,他们有没有什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顾霆深只当是小姑娘脸皮薄,被人撞见了她和男人从一间房里出来,所以才不好意思,他握住了田蜜蜜的手,“蜜蜜,白瑶他们应该不会是喜欢嚼舌根的人。”
田蜜蜜心里不高兴,他和自己说这话做什么?应该和女主去解释清楚呀!
神经。
白瑶心底里冒出了两个字,牵着梵祟一起去前厅吃早餐。
早餐只有一些包子馒头和稀饭,这里条件就这样,小石头的奶奶能准备几样东西也算是尽全力了。
白瑶想起了昨夜推开窗户看到的景象,她好奇的问了句:“对面那座木楼是什么?”
小石头的奶奶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太好,她年幼时经历过火灾,一只眼睛被烧坏了,如今年迈的面容上,烧伤倒是显得更加的扭曲,村子里的孩子们都怕她,但她其实是个个性和蔼的人。
白瑶这么一问,老人也就回答道:“那里是戏楼,多年前就已经荒废了。”
田蜜蜜接话,“我听说这儿以前都玩皮影戏,那个戏楼就是用来表演皮影戏的吗?”
老人点头,“那时候隔三差五的就有表演,村里的老老少少都会去凑热闹,村子里的人都会玩两手皮影戏,不过最出名的,还是周家。”
白瑶说:“这里叫赵家湾,我以为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姓赵。”
“确实如此。”老人说道:“周家是外地来的,他们家的人有天分,没过几年就把皮影戏玩得比赵家人还要好。”
梵祟悄悄地瞥了眼白瑶,见白瑶在认真听故事,他悄悄地摸到了放着白糖的罐子,再偷偷的打开盖子,要往自己的碗里一倒时,一只手把白糖的盒子按回了桌子上。
梵祟受了惊吓,赶忙收回手,小心的去看白瑶。
白瑶眼睛都没看过来,还在与老人家交谈,但她的手就是能准确无误的阻止他的小心思,也不知道是多少次练出来的习惯。
白瑶把一个馒头放进了梵祟手里,她喝了口甜度不是太腻的白米粥,说道:“我们昨天在路上看到了小孩子在演大将军杀敌的戏码,这有什么说法吗?”
梵祟低着脑袋,乖乖的咬着馒头,眼睛却还是时不时的往白糖那儿瞟,却始终不敢动作。
老人笑了笑,说道:“那是我们这儿流传的剧目《鸿鹄志》,说的是一位少年想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上了战场杀敌,后来为了救公主勇闯敌营,身中数刀也未曾跪下,再后来,他带领军队打跑了侵略者,为饱受战火之苦的人带来了和平。”
老人歇了口气,喝了口水,接着介绍,“这个剧目取自于我们这儿一直流传的故事,但是把这个故事演绎得最好的却是从外地来的周家,还小的时候,我也曾见过周家人表演,他们的皮影动起来栩栩如生,仿若是真有将军在战场杀敌,男女老少都看得入迷,不少孩子都将故事里的将军视为天神。”
顾霆深也来了点兴趣,问道:“那周家这么厉害,现在呢?”
老人摇摇头,说道:“七十年前的一场大火,那座戏楼没了,周家有人也死在了那座戏楼里,他们心灰意冷,不久就从村子里搬了出去。”
“可惜了。”老人叹了口气。
白瑶把自己喝不完的粥交给了梵祟解决,他也不嫌弃,端起碗就一股脑的往嘴里塞,她问:“哪儿可惜了?”
“当时有军阀慕名而来,点名要看周家的表演,后来很是满意,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周家,但周家搬走后就不知所踪,又有大人物来到村子里找周家人,却没找到人,几个赵家的人表演又不合他们的意,一怒之下,不少人都被杀了。”
田蜜蜜惊讶,“他们怎么能因为这种理由就杀人!”
老人笑道:“那种年代,人命如草芥,他们想杀就杀了。”
老人语气里又有了悲悯,“只是可惜了那些孩子,再也没了长大的机会。”
顾霆深问:“孩子?”
老人说道:“每户人家的孩子都被绑了去,若是表演不好,那么就把他们家的孩子给杀了,村民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可是响了好长一段时间。”
田蜜蜜义愤填膺,“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